如果有人对你或者你的亲友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而法律又无法施以援手,你会对他实施私刑、痛下杀手吗?
《消失的13级台阶》就是在讲述这样的一个故事。
这是一本推理小说,日文原版于2001出版,同年获得第47届江户川乱步奖。2003年1月曾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13级台阶》,但最近我才读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消失的13级台阶》这一版。
本书主要围绕两位主人公南乡和纯一,他们为了替丧失记忆的树原亮洗脱罪名,也为了获取报酬以实现各自的目标,进而对老夫妇被杀案件展开调查。
南乡,一名监狱管教官,因为曾经两次执行死刑的经历而长时间遭受内心折磨;纯一,一名刚假释出狱的杀人犯,因曾经的罪孽让家人背负债务、也让自己的良心备受煎熬。
这本书首先说明了私刑的不可取性。
纯一所杀之人是在纯一青少年时期对纯一的女友犯下严重错误的人,因此纯一成年后再次与之相遇,便蓄意将其谋杀。但纯一的举动被认为是由于被言语挑衅后的正当防卫,因此纯一只经过两年便被假释。但是死者的父亲不甘心于此,便设计谋害纯一。
这样冤冤相报,纯一和死者的父亲都觉得自己秉持着正义去寻求私刑,一场复仇引发了另一场复仇,但却永远没有尽头,终究害人害己。
如果犯错的人一开始就被绳之以法,那么后面的悲剧就不复存在。那么就是本书想阐述的第二个问题——关于量刑的探讨,以及对受害者的心理关注。
“伤害罪只适用于肉体创伤,毁灭的人心却无人理睬。”
纯一所杀之人由于犯错时并未成年,因此并不能使其获得法律相应的惩罚,而且即使被判处了伤害罪,纯一女友的内心又能否获得救赎呢?
本书最主要的探讨就是关于死刑合理性的质疑。
如果私刑不可取,对于犯下杀人罪的凶手就有需要法律来主持正义,而对于凶手是否就应该以死刑应对呢?这里就涉及一系列问题。
一是如何确认嫌犯就是凶手。
书中的树原亮由于案发时遭遇车祸导致失忆而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后来通过南乡和纯一的不懈努力才令树原亮洗脱罪名。
书中有写到,在日本,警方搜集到的证据如果被认为与案件无关就无须法庭上全部公开。那么,如果有其他嫌犯也坚持自己冤枉,但没有像南乡和纯一一样的人为其伸冤,而本应出现在法庭的证据又被认为是无关的,那他的终途就是死刑。
二是死刑的批准流程。
十三级台阶表面指的是寻找证据时所攀爬的十三级台阶,而隐含意义是死刑执行的十三个流程。书中介绍日本死刑执行的最终流程就是要通过法务大臣批准,但法务大臣为了自己的政治形象一直拒签死刑文件,这就造成死刑执行的时间是未知的。而死刑犯在此期间只能每天焦虑紧张,不停地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如果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他的内心再如何煎熬也不为过。但我们又回到第一个问题,我们并不能确定嫌犯一定是凶手,而即使真的是凶手,我们又如何知道他杀人是否是迫于无奈呢?像书中栽赃树原亮同时杀害老夫妇的真正凶手,他也是被老人威胁不得已走向极端。
三是死刑执行官的选择及心理健康。
南乡作为监狱管教官,原本赞同死刑,但执行过两次死刑任务后再也无法安然入眠,不仅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也影响了与妻子的亲密关系。南乡对死刑的观点产生了动摇,最终选择对死刑犯纯一、树原亮进行救赎。
以上三点均是本书作者对于死刑的质疑。
书的结局是“十三级台阶”消失,南乡和纯一找到了证据,并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树原亮无罪释放、重获自由;纯一不再认同私刑,背负着没有被执行死刑的杀人罪继续生活;南乡不再认同死刑,决心与自己内心的煎熬一起生活下去。
作为推理小说,这本书叙事技巧、故事展开、案件推理是十分精彩的,小说的内容和结局也表达了作者对司法制度公平制定的希冀。
希望人类的文明可以向更公平更正义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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