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评价之争:野心家还是社稷之臣?霍氏灭族之谜,班固四字解读

一般来说,幼帝登基会出现四种情况,即后宫干政、外戚专权、太监干政和重臣擅权。

汉武帝死后,年仅八岁的刘弗陵登基,之后的朝堂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权旁落的情况,说外戚专权也好,重臣擅权也罢,主角都是一个人,他就是霍光。

霍光专政擅权,不仅没有被后世追着骂,反而收获了一片赞誉之声。那么是霍光真的忠诚,还是没有机会犯上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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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两种因素都有,但更多的是,没有时间,此话怎讲?我们先从他的忠诚度说起。

汉武帝晚年发生了巫蛊之祸,太子刘据因此而死,也就导致继承人须另选。当时汉武帝还有三个儿子,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此二人是亲兄弟,平时骄傲蛮横,不守礼法,肯定不能选。

那么最佳人选也就只有一个了,就是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幼子登基,政权不稳,朝权易手,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吕后专政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何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汉武帝确实想了不少办法。在他将刘弗陵立为太子后,就把他的生母钩弋夫人杀了,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立子杀母的故事,从而避免了后宫干政。

但辅政大臣总得有吧,不然还是等于白忙活。当时朝中大臣有田千秋、赵过、桑弘羊,这三人都是文官出身,委任他们推行自己的富民政策,将来对少帝的事业肯定有利。

那么武官选谁呢?相比文臣,汉武帝更渴望集能力和权威于一身的武官,既能驾驭政局,又可辅助少帝治国。

汉武帝心中也有三个人选:一个是霍光,一个是金日磾,还有一个上官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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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磾原是匈奴人,其父休屠王与昆邪王率众降汉,后又反悔,遂沦为奴。当时金日磾才14岁,负责在宫中养马。

一次汉武帝到宫中阅看马匹,他发现金日磾所养马匹膘肥体壮,油光可鉴,再看这个养马的年轻人,身高八尺,容貌威严。

于是,就将他叫来进行了一番询问,之后便得到汉武帝的赏识,从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直至成为武帝的亲信。

汉武帝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出为骖乘,入则侍奉左右。巫蛊之祸后,江充同党马何罗造反,潜入宫中刺杀汉武帝,关键时刻正是金日磾出手阻止,武帝得以平安。

所以,汉武帝对金日磾十分有好感。

上官桀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会拍马屁。他年轻时做羽林期门郎,一次,他随武帝去甘泉宫,因大风车前行受阻,只好将车盖解下,让上官桀拿着。,之后下起大雨,他就用车盖替武帝挡雨,之后升为未央厩令。

还有一次,汉武帝生病了,等病好后,发现马匹都瘦了,武帝十分珍爱马匹,看到此状,不禁大怒,结果上官桀一句话就让武帝息怒了,他说,听闻皇上身体不适,谁还有心思去照看马匹呢?完了还不忘流眼泪。

如此种种,升了侍中,又为太仆,征讨大宛国凯旋后,又官拜少府。总之,上官桀也取得了汉武帝的信任。

但金日磾、上官桀都不能与霍光,因为汉武帝与霍家还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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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而霍去病是卫青姐姐的儿子,也是皇后卫子夫的外甥。

由于这层关系,霍光的官运亨通,从奉车都尉一路升到光禄大夫。而且除了这层关系,他在汉武帝身边呆了二十多年,一直小心谨慎,从未有过闪失。

所以,汉武帝对霍光,除了君臣之间的信任,还有血缘关系上的牵绊。

公元前87年,二月十二日,汉武帝颁布诏书,立八岁的皇子刘弗陵为皇太子。二月十三日,命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金金日磾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由此组成以三人为核心的内朝机构,主管新皇帝的生活起居和全国军事。

外朝则以桑弘羊为御史大夫,田千秋为丞相,让他们二人继续发挥他们的理财能力。

经此安排,中枢权力圈形成了以霍光、金日磾、上官桀为核心决策层,以田千秋、桑弘羊为核心的行政管理层。

而在内朝中,又以霍光为首辅,这也就意味着在武帝死后,霍光成为汉朝最具权势的人。

但细看武帝这一架构,就会发现他的高明之处。对内霍光、金日磾、上官桀三人共分领军权,相互牵制;对外的领导地位则给了田千秋和桑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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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内朝不能直接干预外朝,从而达到了内朝、外朝相互制约的作用。但是后来这一局面被霍光打破了,因为他周围的政敌都被他一一“击毙”了。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不得不说霍光的政治才能的确很出众。他的策略就是先稳内朝,再狙外朝。

霍光为了摆脱武帝设置的束缚,他先巩固与金日磾、上官桀的关系,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抬高他们的政治地位,怎么抬?

他编造了一份武帝遗诏,将他们三人都封为列侯,从此,与外朝功臣平起平坐。

之后又搞起了政治联姻,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上官桀的长子上官安,次女嫁给金日磾的儿子金赏,由此,三人通过联姻结成了裙带关系,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关系。

公元前86年,金日磾病逝,对手无形中少了一个,三人核心变成了两人核心。之后的两人配合更为默契,后期还把上官安年仅四岁的女儿立为皇后。

这么一来,未来的皇太子将是霍氏和上官氏的共同血脉,两家的权势似乎可以无限期地延长了。

在内朝相对稳定的情况下,霍光又把矛头对准了外朝,首先拿来开刀的就是桑弘羊,怎么将他搞下台呢?

霍光有的是办法,他拿出的武器就是“盐铁专卖制度”,这项制度的缔造者就是桑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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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专卖制度是武帝为了保障国家财政收入而推行的一基本国策,虽使国家税收增加,却侵害了百姓的利益,所以在当时废除这项制度,总体来说符合“与民休息”的方针。

如果能够撼动这项制度,老百姓能得到实惠,但霍光的目的则是重在打击桑弘羊。霍光以昭帝的名义发布了征召贤良、文学之士的诏书,从全国精选的六十人组成一支辩论团。

公元前81年,这支团队隆重登场,与桑弘羊、田千秋等朝臣进行了激烈的论辩,后世将此整理成书,就是流传至今的《盐铁论》。

经过一个多月的辩论,最后的结果是,盐铁专营继续保留,废除了酒业专营。但经此辩论动摇了盐铁专卖制度存在的基础,桑弘羊的政治威信大受损害。

就在霍光集中精力对付外朝时,内朝后院却起火了,他的政治盟友上官桀策划了一起“谋杀案”,目标就是他,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当初上官桀要将孙女立为皇后时,霍光是不同意的,于是,上官桀、上官安父子找到了鄂邑长公主,也就是武帝的女儿,专门在宫中抚养刘弗陵。

在鄂邑长公主的操作下,上官安的女儿顺利入宫,被立为婕妤,造成既成事实。霍光见状只好同意立上官氏为皇后。

那么鄂邑长公主从中得到的好处是什么呢?就是封他的情人为列侯,但这个提议再次遭到霍光的坚决反对,为此,上官桀父子和鄂邑长公主都十分怨恨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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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桀父子为了成为汉帝国的最高执政者,于是,他们联合鄂邑长公主、燕王刘旦,还有桑弘羊,共同策划了除掉霍光的计划。

在霍光休假期间,上官桀向汉昭帝检举了霍光的种种罪行,桑弘羊等人则极力要求罢黜霍光,但由于汉昭帝完全倚仗于霍光,他不但驳回了奏书,否决了桑弘羊的提议,而且还在霍光归朝时,当着众臣的面表扬霍光的忠心,还说日后谁要诋毁他,就一律处死。

上官桀一看这招没效,另起一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刺杀霍光,废昭帝,另立燕王刘旦为皇帝。

但不幸的是,刺杀计划被泄露,霍光得知后率先采取了行动,最后来了个一窝端,鄂邑长公主、燕王被迫自杀,上官氏、桑氏则满门抄斩,仅留下皇后上官氏。

至此,金日磾病逝,上官桀被处死,内朝只剩霍光了;外朝桑弘羊被处死,只剩下丞相田千秋了。

但此时丞相府已被霍光控制,丞相发挥不了多大影响。田千秋心里也有数,接下来对付的就是他。

果然,公元前78年,霍光对田千秋女婿下手了,要治其女婿徐仁的罪。田千秋为求自保,抢先组织大臣商议如何定徐仁的罪,并将讨论结果通报给了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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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孰料霍光大怒,说田千秋这么做有违制度,要调查此事。众人皆知,霍光这是要对丞相下手了,满朝人心惶惶。

虽然最后迫于舆论,没有惩治丞相,但经此折腾,田千秋威信扫地,一年后便忧愤而死。

从此,霍光成为汉帝国最有权势的人,这一年是公元前77年,距他寿终还有十年左右。

在这十年时间,汉朝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霍光在大权独揽后,将外朝重要官职几乎全换成自己的亲信,而内朝和军职则被全被霍家人掌控在手中。

第二,汉昭帝满十八岁后,本该亲政,但他不敢呀,他的安危全在霍光手中,为保命只好继续让他辅政。

第三,公元前75年,昭帝病逝,没有子嗣,在霍光的主持下选立昌邑王刘贺为继承人。因为首先他只有十几岁,又是昭帝的子侄辈,选他主要方便控制。

第四,刘贺上位后,头脑发热,想要更大的权力,没几天就开始抢多霍家的权力。霍氏几十年的积累,怎么可能毁在刘贺手中。

于是,刘贺被废,只当了27天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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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废掉刘贺后,霍光又另立戾太子刘据之孙刘病已为帝,是为汉宣帝。

当然先刘病已也是有原因的,首先,他是卫氏太子的后代,而霍光也是卫氏外戚,自然也愿意接受太子的后人。

其次,当然刘病已当时才十八岁,没什么政治经验,易于控制。

刘病已改名刘询即位后,霍光为试探他,上书请求还政于皇帝,宣帝恐慌,极力挽留他,不肯亲政。

汉宣帝的表现令霍光很满意,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傀儡,霍氏家族的权势又可以维持下去了。

第六,霍氏家族对于到手的权势仍不满足,他们想要的是世代繁荣,这个要求可不低。

为此,霍光夫人不惜毒杀了汉宣帝即将分娩的许皇后,一尸两命,事后被霍光掩盖。

许皇后被害后,宣帝迫于霍光的压力只能娶了霍光的小女儿为妻,并把霍氏立为皇后。

就在霍氏为自己的权势野蛮布控时,公元前68年,他们的重镑人物霍光去世了,这块压在汉宣帝头上的巨石终于搬走了,之后宣帝逐渐开始打击霍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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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宣帝为安抚霍氏,在霍光死后仍让霍家子弟担任内、外朝要职,但只是加官进爵,并没有让霍氏子弟以大将军的身份继续辅政。

同时,他下令各官员宣布亲政,政事直接上奏皇帝。

其次,公元前67年,宣帝将许皇后生前所生之子刘奭为太子。这项决定一出,霍夫人坐不住了,这意味着即使她的女儿霍皇后生下儿子,也不会被立为太子,那也就意味着,霍氏权势的血缘保障将不复存在了。

对此,霍夫人又企图毒害太子,但因为没有找到机会而作罢。

第三,同年十月,宣帝以减轻兵役为由,下令解散了车骑将军张安世和右将军霍禹的部队,使得霍氏失去了直接指挥的武装力量。

随后,宣帝把内、外朝出任兵职的霍氏子弟都调任为地方官,迫使他们离开了长安。那些空缺出来的职位则由许氏、史氏填补。

第四,在宣帝的大动作之下,群臣看到变天了,也纷纷开始站队宣帝。京兆尹赵广汉借着搜捕罪犯之名,冲入霍家打砸翻抄,事后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众官员见状,纷纷上书检举霍氏的黑历史,霍光的女婿为了与霍氏划清界线,甚至休掉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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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量的检举行动中,许皇后的死亡真相也被揭发了出来,宣帝怒不可遏,决心严惩霍氏。

霍夫人眼见宣帝收夺权力,纵容官员检举揭发霍氏罪行,这是要把霍氏往死里整啊。

于是,这位了不起的霍夫人又企图发动政变,密谋杀入宫中,废掉宣帝,另立新帝。

但此时的汉宣帝不比当年的昌邑王刘贺,他事先得知了这场预谋篡位的计划,之后发兵对霍氏一网打尽。

霍氏全家及亲朋数千人皆被斩首,只有霍皇后免于一死,被幽禁于后宫。十二年后,她不堪囚禁生活,以自尽的方式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在霍光死后两年,霍氏家族惨遭灭族。从客观上讲,霍光对汉朝有功,他的确没有辜负汉武帝的重托,在以他为首的顾命大臣们全面贯彻了武帝的遗志,努力恢复和发展生产。

但从主观上讲,独揽朝政近二十年,不还政于刘氏,这与曹操、司马懿又有什么区别呢?

为了个人利益,后期的霍氏已是不择手段的酷吏,利用自己势力搞得朝堂人心惶惶,官场一片萧杀之气。如果霍光再多活些年头,再废宣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汉书》中,班固说了一堆霍光的好话,但最后却给了他一个“不学无术”的评价,这个评价很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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