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梁羽生《萍踪侠影》附作品鉴赏

作者梁羽生，详见《龙虎斗京华》。

明朝正统三年，雁门关外，清寒吹角，朔风怒卷。黄昏，一辆驴车在山道上疾驰而过。车内坐的是明朝使臣云靖。二十年前，他奉命出使瓦刺，被瓦刺国右丞相汉人张宗周下令扣留，从此一直在极北苦寒之地牧马。这次靠着儿子云澄的策划，他才得以逃回故国。还未入关，云澄就因拦截追击的敌人战死。云靖悲痛欲绝，拿出身藏的羊皮血书，叮嘱同车而归的七岁孙女云蕾日后务必杀尽张家传人，报仇雪恨。行至七里铺，云靖本人也被奸臣王振派人矫诏赐死。护送云靖回国的云澄之师兄潮音和尚和谢天华见此惨状，击掌立誓：谢天华潜回瓦刺杀张宗周报仇，潮音和尚则担起抚养孤女的重任。闻讯前来接应的原雁门关总兵周健，目睹好友云靖遇害，愤然落草，与朝廷正式决裂。

转瞬过了十年。云蕾经潮音之师妹飞天龙女叶盈盈的精心调教，已成了一个剑艺超群的美艳少女。为报家仇，她辞师下山，不久就见到了已占山为王的周健，并获悉曾在父亲的师兄董岳门下为徒的哥哥云重已去京师应试。云蕾决定先找哥哥，再图复仇。为行路方便，她女扮男装，踏上了去京师的道路。路上，云蕾仗义济人，几次出手救助佯作痴狂的名士侠客张丹枫。云蕾的侠骨柔肠，博得了丹枫的好感。以后云蕾路过黑石庄，擂台比武得胜，“娶”了庄主石英之女石翠凤。洞房花烛夜，云蕾正百般为难，忽闻盗警，便伺机脱身，追踪而出，却发现“盗画人”竟是丹枫。待到丹枫出手击退同时追来的黑道高手，云蕾才明白丹枫原来武功非凡，先前只是藏而不露而已。此时云蕾觉得丹枫虽行径怪异，但潇洒脱俗、丰仪过人，别有一种感人之处，便答应和他称兄道弟，同去北京。路上，云、张两人为追寻失窃的坐骑，进入黑白摩诃兄弟居住的墓穴。云蕾不愿在危急关头舍丹枫而去，执意留下。丹枫先与黑摩诃交手，云蕾在旁观战，总觉丹枫剑法似曾相识，不由忆起师父叶盈盈所说的往事。当年，师祖玄机逸士独创两套剑法，一为玄机剑法，一为元元剑法，师父与师伯谢天华各得一套。两套剑法相辅相成，不必预先练习，一使开来，便能互为呼应。若双剑合璧，则所向无敌。云蕾心想，自己学的是玄机剑法，丹枫使的如是元元剑法，联剑惩凶，必能击败敌手。眼见丹枫险象环生，云蕾便挺剑相助。双剑一合，果然威力暴长。黑白摩诃落败而走，但云蕾也已受伤。面对丹枫的一片真情，云蕾含羞承认自己是个女子，顺从地接受丹枫为她治伤。密室养伤，丹枫衣不解带，悉心照料，并假托故事，暗示身世。朝夕相伴，耳鬓厮磨，彼此的情愫自又深了一层。云蕾养伤的第三天，张宗周帐前的武将澹台灭明前来找寻丹枫。云蕾听到两人对话，又看到丹枫佩剑玉坠的字迹，顿时悟到丹枫系仇家之子。霎时，云蕾心头一片茫然，好像世界已不复存在。胸中所藏的羊皮血书也似乎在敦促她，要赶快杀死张丹枫。当丹枫返回密室时，云蕾终于拔出了青冥剑，可是面对早已猜到云蕾身世、心怀歉疚、甘愿受她一击的丹枫，又始终下不了狠心。丹枫见状，只得道声“珍重”，凄然离去。“是爱是仇难自解，却教玉女独心伤”，丹枫走了，但他的身影已深深镌刻在云蕾心田。因此，当她后来听到丹枫留刀寄简，邀约奉绿林箭前来追捕他的绿林好汉在毕道凡家相会时，情不自禁又为他担忧起来。

三天以后，毕道凡家群雄毕集，丹枫如期而来。比试之下，毕道凡对丹枫的棋艺剑术大为赞赏，当众表示愿化敌为友。丹枫去后复返，报告官军围捕消息。官军骤至，群豪不及躲避，丹枫又奋力帮助毕道凡突围，并救出坠马的云蕾。张、云两人在山上重逢。洞外春雨潇潇，洞内吐露衷肠。丹枫告诉云蕾，先祖张士诚与朱元璋抢夺江山，结有世仇。他瞒着父亲私逃回国是为了按照先祖画幅的暗记寻找宝藏和军用地图，以便重金结士，揭竿为旗，夺取大明天下；但自己牢记师父谢天华教诲，绝不会助瓦刺入侵。磊落的胸襟，如水的柔情，再次撩拨着少女的情怀。一觉醒来的云蕾凝视着彻夜未睡提剑守卫着自己的丹枫，想到祖父的遗言，心情十分矛盾，终于又和丹枫分道扬镳。

再说官军锦衣卫总指挥张风府在围剿毕家群雄时，抓住了周健之子周山民。之后因敬慕周健力抗胡兵的作为，暗中放走周山民，这样就惹下了杀身之祸。紧要关头，丹枫赶来，巧施妙计，使张风府解脱了嫌疑，自己却遇到在张风府手下当锦衣卫的云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云重挥刀直上，要杀丹枫，云蕾在旁忙横剑隔开。想到自己和丹枫的感情纠葛，云蕾明知亲哥哥近在眼前也不敢相认。待云重走后，云蕾失声痛哭。丹枫温言抚慰，婉劝云蕾不要因上代恩仇隔绝了彼此情谊。“相见争如不见，有情总似无情”，为了免得云蕾伤心，丹枫只得怅然而别。

怀着满腹心事，云蕾一人一马独自上京找哥哥，可是找到张风府家，云重却已调入内廷当侍卫去了。云蕾无奈，只得按丹枫所嘱去找一品大臣于谦。在于家书房外，她无意中听到了丹枫与于谦的一席谈话。丹枫向于谦陈述了瓦刺国太师也先翦除异己、篡位夺权、窥伺中原的野心，表明自己寻得先祖遗宝后将劝说父亲促成瓦刺内讧，削弱敌方势力，要求于谦联络朝野，万众一心，抵御外侮。丹枫侃侃而谈，爱国赤忱溢于言表，云蕾不禁为之动容。半个月后，云蕾随于谦同去校场观看武科状元开考，伺机寻找云重。丹枫在初试替云重淘汰劲敌后，复上场和云重较量，比试时指点云重一招，故意让其反败为胜，最终夺得武状元。丹枫自己则在被人识破面目后策马驰去。云重夺魁后受到皇帝朱祈镇召见。当祈镇听云重说出比武真相并丹枫来历后，立即命令云重与七名大内高手追往苏州，待丹枫取得地图和宝藏后，立即将他杀死，以绝后患。

丹枫确已来到苏州，在当年张士诚行宫快活林的太湖石下取得了开启宝窟的钥匙，并循迹赶往西洞庭山探宝。在士诚旧部后人少女澹台镜明等帮助下找到了地图和珍宝，还意外获得了士诚师父彭莹玉遗著《玄功要诀》，从此武艺更趋精熟。丹枫刚获至宝，云重一行与奸臣王振的心腹也接踵而至。为夺珍宝，彼此展开一场混战。形势吃紧之时，云蕾赶到，双剑合璧，攻势凌厉，王振手下均被杀绝。面对怨气冲天的哥哥和忍让求全的丹枫，云蕾内心异常痛苦。云蕾的冷漠也令丹枫难过之极。纵然如此，他仍拿出祖传丹药，嘱澹台镜明为云重治伤。入夜，月色澄明，荷塘泛影，丹枫白衣如雪，轻拍栏杆，反复低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吟声悲苦，以致呜咽成泣。当时，云蕾已认了哥哥，迫于云重的严威，又误以为丹枫移情澹台镜明，因此尽力回避丹枫，却又想见丹枫，亏得深爱丹枫但又善解人意的澹台镜明故意表示自己对云重有意，解开了云蕾的疑虑。在丹枫“小兄弟，小兄弟”的声声呼唤中，云蕾终于向丹枫走去。丹枫既已听说明朝与瓦刺开战，为保中华锦绣江山，毅然决定向明朝皇帝献上地图珍宝，合力对外。云重拟将宝物押运回京，并提出让云蕾随丹枫同行，以确保军用地图也能安全送到京城，但临行又要云蕾答应绝不与仇人之子结为夫妇，云蕾强忍悲痛低声允诺。张、云两人连骑北上，将近战区，听说祈镇皇帝御驾亲征，已在土木堡陷入瓦刺兵重围。赶到战区，两人又乔装打扮混入敌营。丹枫见到被俘的祈镇，即晓以大义，要他保持民族气节，不向瓦刺投降。被看守武士发现后，又得幼时伙伴也先之女庇护，脱身和云蕾一起救回被擒的张风府。逃出敌营之夜，正值中秋，但见玉宇澄澈，皓月当空，两人历经劫难，今宵始得同乘白马，共赏月色，此时只觉喘息相闻，肌肤相接，彼此的心意在无言之中早已心领神会了。

丹枫、云蕾和张风府回京后就去见于谦。丹枫慷慨陈词，劝于谦当机立断，拥立祁镇之弟为帝。于谦依计而行，尽杀王振党羽，号召天下义师兴兵勤王；也先率部兵临城下，久攻不得，只得退去。明军得了珍宝、地图，士气大振，瓦刺兵终于退出关外。敌兵既退，于谦为平息干戈，决定与瓦刺议和并接回祁镇，为此又派遣丹枫云蕾再赴瓦刺，策动张宗周等掣肘也先。张、云两人一同离京，沿途又救出世代为丹枫家珍藏画幅的张士诚亲信的后代石英等，云蕾露出女儿本相，石翠凤误会始消。既出关外，两人联剑与上官天野一对男女弟子打成平手，还亲历了谢天华、叶盈盈联手出剑与前辈高人萧韵兰酣斗的场面，越发领悟到双剑合璧的妙用。原来谢天华当初潜入张家本为杀死张宗周，后来看到张宗周对过去作为有悔疚之意，便滞留张家，收丹枫为徒，继续劝转张宗周父子暗助明朝。这次遇到丹枫，随即告诉他也先急于篡位夺权，已对张宗周生有疑心。丹枫无暇多问，告别师父后，立刻和云蕾直奔瓦刺皇城。赶到皇城，张宗周果然已遭也先软禁，当夜丹枫也被“邀入”也先府内。酒席上，也先胁迫丹枫劝说父亲参与篡位称王的阴谋。丹枫诈醉佯狂拖延时间，之后又和前来相救的师父定下妙计，由谢天华连夜潜入也先家杀人示警。第二天丹枫乘机向也先陈述利害，劝说也先与明朝议和。也先答应后，丹枫又与之同去探望被囚的祈镇，告诉祈镇，明朝使臣不久将接他回国。事成之后，丹枫便去见父亲，详细禀告中原之行的种种情况，劝说父亲重返故土。张宗周感到自己过去欲借瓦刺之力恢复大周国运的想法是错了，但已无颜重见江南父老，心情十分愁苦。此时，大魔头上官天野要玄机门下弟子进山谒见。丹枫闻讯，辞别父亲，拟追随师父履险，行前先陪云蕾寻找母亲。云蕾找到母亲，抱头痛哭，不意云澄随后走出门来。原来当年云澄为救云靖回国身受重伤，侥幸未死，但已脚跛容毁，武功尽失，只得与妻子相依为命。父女重逢，涕泗交流，不知是悲是喜。听到丹枫是仇人之子时，云澄怒火中烧。一瞬间，爱恨恩仇、羞惭自疚，俱都涌上云蕾心头。她用力撕破曾为丹枫啧啧称赏的紫罗衣，拉住父母，在丹枫的惊叫声中走进屋内。丹枫被拒之门外，心灵上的重创，使他陷入了半疯狂状态。为找师父倾吐心头积郁，他在深山荒谷中乱闯，误入上官天野居住的石室。丹枫的痴情激起了上官天野的同病相怜之情，便留他在石室静养。不久，谢天华、叶盈盈、董岳、潮音和尚应约相继上山来到上官天野居处，云澄也由云蕾扶着来见同门。云蕾眼看师父和谢天华双剑合璧力斗上官天野，越来越见吃紧，一跃而起加入战阵。丹枫见云蕾长剑几欲脱手，也跟着冲了过去。极端紧张之际，玄机逸士飘然而至，一番化解，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后果。此时，萧韵兰也已赶到。三十年前，上官天野和玄机逸士因她的挑动，曾斗了三天三夜不分高下，立下了三十年后再决雌雄之约。事后萧韵兰悔恨不已。如今想到三十年期限将至，便急忙赶来调解。上官天野、玄机逸士两位武林异人终于言归于好。怨仇既解，上官天野为丹枫说情所动，取消了不准弟子婚嫁的戒律，玄机逸士也同意谢、叶两人结为夫妇，互授剑法。玄机逸士对丹枫深为赞许，叮嘱门人好好看待，然后和上官天野、萧韵兰飘然离去。

眼见他人都已了却心愿，自己却仍和意中人咫尺天涯，丹枫心事触动，又渐失常态。在旁看到这一情景的澹台灭明忽然在丹枫耳边低语几句，丹枫立时清醒过来。“祖国山河待你回！”为保中华锦绣河山，为平息明朝、瓦刺干戈，丹枫曾不辞辛劳，跋涉于塞北江南，如今壮志未酬，尚须努力。想到这里丹枫告别众人，转身便走。路遇周山民、石翠凤，听说云重已作为明朝使臣出使瓦刺，决定南下相迎，沿途保护。云重在路上果然受到黑道高手袭击，亏得丹枫赶来援救，挫败了也先劫持、折辱明朝使臣的阴谋。经过种种劫难，云重对丹枫恶感渐消。云重抵达瓦刺京城，也先眼看阴谋难以得逞，只得签订了和约。就在签约当天，丹枫家突然发生了重大变故：也先派兵围住张家府邸，声言要带走张宗周父子，若遇抵抗，将炮轰张家。云重得到也先之女密告后，为救丹枫，毅然决定改变次日启程回国的决定，抛却私人恩仇拜会张家。大明使者的驾到救下了张家父子，但云重仍无法宽恕张宗周对云靖犯下的罪行。随之赶来与云重相会的云澄见了张宗周更是瞠目怒视，神情令人骇怕。面对云澄父子，张宗周淡然一笑，在向云澄表明歉意之后倒地身亡。原来张宗周早萌死志，见了云重就已服下毒药。丹枫看到父亲自杀身亡，掩面狂奔，一跃上马，倏忽不见。

两个月后，世局已起变化，祁镇回国后因弟弟祁钰不肯让位，被囚南宫。于谦大权旁落，整顿国事美梦成空。张丹枫失意情场，惨遭家难，加上伤心国事，便悄悄离开京城重新回到了江南。江南初夏，苏州城外，丹枫单骑独行，重温父亲遗书，不由又想起父亲希望他能与之结合的云蕾。古城如画，景色还似当年，云蕾的倩影和浅笑轻颦似乎又都在眼前。丹枫禁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小兄弟，一切都太迟了！”“谁说太迟？你怎么不等我啊？”一声娇笑，丹枫回头一望，一骑枣红马上坐的正是云蕾。云蕾身后的几匹坐骑上，云澄夫妇、云重、澹台灭明和澹台镜明正含笑望着他们。澹台镜明扬鞭笑道：“丹枫，快活林中已布置一新，园林更美，你还不进城么？”丹枫如梦初醒，低声问道：“小兄弟，你也进城么？”云蕾盈盈一笑，种种恩仇，般般情爱，都尽溶在这一笑之中。正是：

盈盈一笑，尽把恩仇了。塞上江南春未杳，春色花容相照。 昨宵苦雨连绵，今朝日丽晴天。愁绪都随柳絮，随风化作轻烟。

作品鉴赏

《萍踪侠影》是梁羽生最负盛名的几部代表作之一，是一部历史与传奇相结合的作品，具有史诗的民族性、历史性、英雄性与传奇性的基本特征。

它的特点之一是武侠小说兼有历史小说之长，它以明代“土木堡之变”为背景，写明朝大臣于谦尽忠报国、抵抗外族侵略，最后反遭皇室迫害的故事。于谦在皇帝被俘、都城将破的民族国家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挺身而出。把个人的生死荣辱置之度外，拥立新帝，奋起抗敌，发动民众，保家卫国，在打退侵略者的同时也种下了日后遭迫害的祸根。于谦的所作所为在当时历史条件下代表了国家和民族的最高利益，也代表了正义的力量和人民的愿望。谙熟中国文史的梁羽生把此类重大历史题材引入到武侠小说创作之中，在激烈的民族矛盾冲突中塑造出于谦这样一位为国尽忠，为民请命的忠臣形象，讲述了他的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在写“史”的同时，也写出了“诗”的韵味，是史与诗的结合。

特色之二是武侠形象的创造。梁羽生擅长于写文采风流的名士型侠客，注意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内心活动，常寓诗词歌赋于刀光剑影之中。侠，本是古代社会中的一种英雄人物。他们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具有独立的人格身份，敢于通过自我寻求、体现、实践和恢复受到了损害的社会公正和道义理想。而这一目标也就决定了侠士不同于普通凡人——侠必须胆大智高，有超人的武艺和体魄，否则他就不可能完成侠的使命。书中着力塑造的张丹枫，就是一个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不计世仇、甘愿抛弃荣华富贵，奔波于塞北中原之间，为国为民，屡立奇功，武艺高强而又文采风流的名士型侠客。“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书中把张丹枫的个性放在一个激烈的民族矛盾斗争的历史条件下，使他的种种行动都围绕着爱国主义意识而展开。在个人、家庭、国家和民族诸种利益互相冲突，不能兼顾的矛盾旋涡中，凸现出一种国而忘家，公而忘私，一切以民族国家利益为重，个人的生死荣辱成败得失全然不计的狂傲奔放、潇洒脱俗、大义凛然的英雄侠士的个性特点。一种明知不可而为之，舍身取义，宁折不弯的侠义精神。正是这种精神，使得《萍踪侠影录》及其中于谦、张丹枫等人物有一种正气磅礴的道义感，唱出一曲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透射出一种高山大海般的崇高之美和阳刚之美。

谣曰：没有明君找清官，没有清官找大侠。于谦与张丹枫，正是清官与大侠的代表，分别体现了中国古代社会中代表社会正义的两大政治理想，也是一种可称之为“清官情节”和“武侠情节”的普通的社会心理的产物。因此，这就不仅仅是两个出色的人物形象了，而是包蕴着传统的道德理想和更深刻的文化心理于其中了。

特色之三是爱情故事的深化，豪情与柔情并举，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同在。书中穿插了张丹枫与仇家后代女侠士云蕾之间波澜起伏的爱情故事。它不同于一般武侠小说中的爱情故事之处，是把男女主角的爱情波折同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有机地交织在一起。在国家兴亡，民族大义的背景上抒写男女主角的曲折爱情，以阴柔之美来比照和映衬阳刚之美，使人物形象更鲜明丰满，富有立体感。而且，爱情故事本身也写得深沉蕴藉，凄婉动人。张丹枫常以“亦狂亦侠亦温文”来自诩个性，书中他为国家民族大义奔波出力是他亦狂亦侠的一面，而他与云蕾的爱情波折和刀光剑影中时时点缀的诗词歌赋则体现了其“温文尔雅”的一面。合二者观之，才是一个完整的文采风流的名士型侠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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