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的政治读后感：人类职场里那点权谋和厚黑，都是俺们玩剩下的

两个好朋友

2017年，简·范·霍夫去看望一个老朋友，59岁的雌性大黑猩猩，大妈妈。

范·霍夫和大妈妈已经有45年的交情了，一眼就能够认出彼此。大妈妈的生命没有几天了，见到老朋友，她露出了漫长生涯中最后一次笑容，吃力地伸出手臂，去抚摸同样已是白发苍苍的范·霍夫。

“大妈妈”和范·霍夫

他们的关系建立在荷兰阿纳姆动物园中，一个大型户外黑猩猩圈养基地，范·霍夫是这个基地的主要建立者。那里占地面积800多平方米，比一个足球场面积还大，里面住着几十只荷兰各处转移来的黑猩猩。除了提供食物和医疗支持，基地的工作人员不做太多别的干预。观众也只能在这个乌托邦的外围远观，不能喂食和互动，基本影响不到黑猩猩。

所以这里更像一个黑猩猩的“乌托邦”，也成为人类观察黑猩猩社会行为最好的地方。

颠覆你印象的黑猩猩群落

你印象中的黑猩猩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有暴力倾向？弗朗斯用20年的观察告诉你，这些都是刻板印象。

事实是，头脑简单的雄黑猩猩，根本当不上老大，政治智慧高超才是统领猩猩群的关键素质。

而且，群体里最受欢迎的，是前面提到的那只老弱的雌性黑猩猩，大妈妈。她体型比别的雌性大一些，但四肢并不算发达。大妈妈最擅长用智慧、道德和温柔与其他黑猩猩相处，在群体中最受尊重。

最后，黑猩猩虽然有各种明争暗斗，但很少使用暴力。比如，当过头领的尼基带着一把刀——能致命的大犬牙，但是与其他雌黑猩猩（以下简称女性）打斗时，他总是“赤手空拳”。犬牙的使用严格限制在雄性黑猩猩（以下简称男性）之间，也非常罕见。

你看，黑猩猩既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算有强烈的暴力倾向。相反，黑猩猩头领的日常工作，就是制止成员之间的冲突，把暴力事件扼杀在萌芽中。

我读这本书最深的感受是，黑猩猩热情善良。他们最喜欢的社交行为是“问候”、拥抱、亲吻和帮对方护理皮毛。他们爱恨分明，打架的时候龇牙咧嘴，一打完架又是好朋友。他们总会有一只跑过去主动跟对方“求和”，甚至获胜方也会这样做。

黑猩猩们不允许这种不愉快过夜。这是我们很多人类夫妻发誓要做到，但是最后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黑猩猩群落中的“办公室政治”

《黑猩猩的政治》这本书的作者弗朗斯·德瓦尔，是范·霍夫的朋友，荷兰著名的心理学家、动物学家和生态学家。德瓦尔一辈子都在研究黑猩猩的社会行为，他在阿纳姆黑猩猩基地成立的早期就来到这里，与黑猩猩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德瓦尔在这本书中，有意不做过多个人评判，只做忠实记录，反倒给我们留下很多思考的空间。

黑猩猩对和平的渴望，对暴力的克制和对妇女儿童的宽容，都给作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们可以从黑猩猩的群体行为中，看到“办公室政治”，看到一种稍有不同但似曾相识的“人际关系”。作者提醒我们，政治可不是人类发明的，在这个词儿诞生之前很久，那些复杂行为就在黑猩猩的群落中存在了。

看完这本书，相信你也会发现，黑猩猩和我们之间的区别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甚至可以说，他们跟我们实在是很像，特别是在限定场合的社交方面。下面我们就跟着黑猩猩们学一学“办公室政治”，看看他们是如何维护一个复杂社群的。

黑猩猩维护关系的几种方法

前面说过，黑猩猩很喜欢一些社交活动，比如“问候”、拥抱、亲吻和帮对方护理皮毛，这些活动本身就是维护关系的重要手段。

什么是“问候”呢？这是黑猩猩显著的个人礼节，跟我们人类见面了主动打个招呼差不多。只是黑猩猩看起来问候得更频繁，强度更大，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尊重和臣服。所以，头领一般会得到最多的问候，但是像大妈妈这样有威望的女性，也会得到很多问候。

然后是拥抱。跟黑猩猩拥抱的方式比起来，西方人简直太含蓄了。黑猩猩没事就拥抱，他们一有身体接触，往往跟着就是热烈的拥抱。

然后拥抱的时候，顺便亲吻一下，就成了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

有一次，研究人员伊冯，把一只名叫巧蔻的小黑猩猩带到家里。巧蔻很淘气，折腾个不停，把伊冯惹火了，大发脾气，把巧蔻训了一顿。等双方平静下来之后，伊冯坐在沙发上看书，巧蔻突然跳上她的膝盖，把双臂环绕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对着伊冯的嘴唇给了一个典型的黑猩猩式的响吻。

巧蔻的拥抱融化了伊冯的心，给了她一次深深的情感冲击，她从来不曾指望一只动物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你看，黑猩猩和我们的相似之处，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格律勒学会了用奶瓶给孩子喂奶

除了问候、拥抱和亲吻，黑猩猩还喜欢的一项社交活动，我们可能比较熟悉——互相梳理皮毛。很多猿类包括猴子，都有这样的行为。但是黑猩猩梳理皮毛的举动，经常代表着一种和解与臣服。不过，互相梳毛最基本的用意，还是建立友谊，维系关系。

黑猩猩群体中如果有了冲突，别的黑猩猩冲上去拉架，那就是他建立群体信任的手段。头领和威望高的女性经常干这事儿。

如果发生冲突，别的黑猩猩冲上去帮助一方攻击另一方，那就有“维护盟友”的意味了，这些都是维护关系的方法。

头领是做出来的

头领是做出来的，不是谁指定的。“德不配位”，就要下台。作者观察到，黑猩猩争夺老大的位置，并不只是看谁武力最强，还看谁得到的支持最多。

我们想象中，黑猩猩群体中有一个老头领，然后有一个年轻人想要抢班夺权。年轻人要做的，就是跟老大打一场。赢了，就自动成为新的老大。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如果是孤家寡人，赢了也当不了头领。你想啊，一个黑猩猩肌肉再发达，武力再高强，他也敌不过两个武力值只有他七成的黑猩猩联手攻击。所以新头领想上位，必须得到足够的盟友支持，要有竞选团队的。

老头领也有团队。如果新头领不能服众，老头领就会在自己盟友的支持下“复辟”成功。

那如何才能服众呢？说来你可能不信，“以德服人”，看谁平常跟大家关系维护得好。哪怕你贵为老大，一样需要拥抱、亲吻和帮“子民”护理皮毛，这里面甚至包括潜在的男性竞争对手。

克娆姆（左）与格律勒互相护理皮毛

而且，一旦子民之间发生冲突，头领需要第一时间跑过去制止。这个过程如果不顺利，头领还需要动用一些武力。“维护社会安定团结”，是头领每天首要的任务。我们说黑猩猩群体热爱和平，从头领的日常行为就能看出来。

头领的“德高望重”是做出来的。头领上位的过程，也是需要做出来的。这需要一个漫长而缜密的准备过程，除了跟大家搞好关系，还需要尽可能结成对抗老大的联盟，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打一场架就立刻有结果了。第一代老大耶罗恩被鲁伊特取代的过程，持续了两个月。

建立个人的联盟很重要

即便某只黑猩猩不是头领，也不想当头领，他也需要建立自己的联盟，这很重要。

本书故事中第一位头领耶罗恩，主掌群体多年后，因为年老体衰，被老二和老三联手做了下来，原来的老二鲁伊特当上新的老大。但是原来的老大耶罗恩并没有去力争老二的位置，相反，他直接向原来的老三尼基臣服，直接做了老三。

新的老三，原来的老大，耶罗恩，心里有个小九九。他要是硬撑着做老二，其实实力上也是做得到的。但是那样会很被动。一是新任老大会时刻提防他，让他难受。二是老三也会跟他产生冲突，觊觎他的位置。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做老三，这样就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老大和老二都放心。

然后，耶罗恩偷偷跟老二尼基形成了新的联盟，共同对付刚刚上位的老大鲁伊特。尼基也有当老大的动机啊，所以他和耶罗恩一拍即合。

我们从这个案例中可以看出黑猩猩的政治智慧。耶罗恩的这一手牌打得很漂亮，算是一场绝地反击，我们人类中的很多人都做不到。人类选手面对类似的情况总是会不甘心，总是要抗争到最后，搞得场面很难看，无法收拾。

我们开篇提到的大妈妈，处理政治问题也很老练。她是群里的大管家，很多冲突不用老大出手，她直接就出面搞定了。她和老二老三的关系也处理得很好。大妈妈始终有自己的一大帮忠实粉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管谁都卖她几分面子。所以说大妈妈的做法，也能给我们混迹职场的人类社群成员一些启发。

黑猩猩也是群体动物，太过特立独行总是不受欢迎。群里有一位另类的女独行侠，叫做普伊斯特，是个“女汉子”。普伊斯特不喜欢跟女性打交道，老是跟男性混在一起。她喜欢破坏群里的男女“好事儿”，但自己对“好事儿”却没有任何兴趣。另外群里发生冲突的时候，她总喜欢冲过去帮助男性打女性，所以成为群里男女老少都不喜欢的角色，几乎没有朋友。

这个“人物”也给我们一些启发。在公司里，个人固然有“做自己”的权利和自由，但是太过不合群，凡事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因此成为别人都不待见的人，到底能有多少好处呢？实在也是看不出来。

好了。如果你觉得黑猩猩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有意思，可以找来书翻一翻。其实黑猩猩和我们人类的关系，有点像平行世界里的亲戚。看看他们的想什么做什么，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