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卷九:原文+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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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礼第二十七

孔子闲居,子张、子贡、言游侍,论及于礼。孔子曰:“居,汝三人者,吾语汝以礼,周流无不遍也。”

【译文】

孔子在家休息,弟子子张、子贡、子游陪侍,说话时说到了礼。孔子说:“坐下,你们三人,我给你们讲讲礼。礼周详地运用到各处无所不遍。”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如何?”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子曰:“给夺慈仁。”子贡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礼者?”子曰:“礼乎,夫礼所以制中也。”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子贡问:“何也?”子曰:“郊社之礼,所以仁鬼神也;禘尝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飨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明乎郊社之义,禘尝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是故居家有礼,故长幼辨;以之闺门有礼,故三族和;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是以宫室得其度,鼎俎得其象,物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轼,鬼神得其享,丧纪得其哀,辩说得其党,百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措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也。”

【译文】

子贡站起来离席回话说:“请问礼该如何?”孔子说:“虔敬而不合乎礼,叫做土气;谦恭而不合乎礼,叫做巴结;勇敢而不合乎礼,叫做乖逆。”孔子又说:“巴结混淆了慈悲和仁爱。”子贡说:“请问怎么做才能做到合乎礼呢?”孔子说:“礼吗?礼,就是用来节制行为使之适中的。”子贡退下来,子游上前说:“请问,所谓礼是不是为了治理恶劣习性而保全良好品行的呢?”孔子说:“是的。”子贡问:“那该怎么做呢?”孔子说:“祭天祭地之礼,是用以致仁爱于鬼神的;秋尝夏禘之礼,是用以致仁爱于祖先的;馈食祭奠之礼,是用以致仁爱于死者的;举行乡射礼、乡饮酒礼,是用以致仁爱于乡亲邻里的;宴会饮酒的礼仪,是用以致仁爱于宾客的。明白了祭天祭地的礼仪,秋尝夏禘的礼仪,那么治理国家就像在指着自己的手掌给别人看那样容易。因此,用这些礼仪,居家处事有礼,长幼就分辨清楚了;家族内部有礼,一家三代就和睦了;在朝廷上有礼,官职爵位就井然有序了;田猎时有礼,军事演习就熟练了;军队里有礼,就能建立战功了。因为有了礼,宫室得以有了制度,祭器有了样式,各种器物符合时节,音乐符合节拍,车辆有了定式,鬼神得到了该有的祭享,丧葬有了适度的悲哀,辩说得以拥有支持的人,百官得以恪守其职分,政事得以顺利施行。加在每人身上的,摆在面前的,人们的种种行为举动都能够适宜得当。”

  言游退,子张进曰:“敢问礼何谓也?”子曰:“礼者,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伥伥乎何所之?譬犹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以见?故无礼则手足无所措,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是故以其居处,长幼失其别,闺门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猎戎事失其策,军旅武功失其势,宫室失其度,鼎俎失其象,物失其时,乐失其节,车失其轼,鬼神失其享,丧纪失其哀,辩说失其党,百官失其体,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措于前,凡众之动失其宜。如此,则无以祖洽四海。”

【译文】

子游退下去,子张上前问道:“请问什么是礼呢?”孔子说:“所谓礼,就是对事物的治理。君子有什么事务,必有相应的治理手段。治理国家假如没有礼,就好像盲人没有扶助的人,茫然不知该往哪走。又如整夜在暗室中找东西,没有烛光怎么能看得见呢?所以说没有礼就会手足无措,耳目也不知该听什么该看什么,进退、作揖、谦让都失去了尺度。这样一来,居家处事就会长幼无别,家族之内祖孙三辈就失去了和睦,朝廷上官爵就失去了秩序,田猎练武就失去了策略,军队攻守就失去了控制,宫室建造就失去了制度,祭器就失去了式样,各种事物就失去了合适的时间,音乐就失去了节制,车辆就失去了定式,鬼神就失去了祭享,丧事就失去了合度的哀伤,辩说就失去了支持的人,百官就会失职,政事就不能施行。凡加在每个人身上的,摆在面前的,人们的种种行为举动都失其所宜。这样,就无法协调民众一致行动了。”

  子曰:“慎听之,汝三人者。吾语汝,礼犹有九焉,大飨有四焉。苟知此矣,虽在畎亩之中,事之,圣人矣。两君相见,揖让而入,入门而悬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舞,夏钥序兴。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规,旋中矩,銮和中《采荠》。客出以《雍》,彻以《振羽》。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于礼焉。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德也;下管象舞,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夫礼者,理也;乐者,节也。无礼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谬;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

【译文】

孔子说:“仔细听着,你们三人!我告诉你们,礼还有九件事,其中四件是大飨礼所特有的。如果知道了这些,哪怕是个种田人,只要依礼而行,他也是圣人了。两位国君相见,互相作揖谦让后进入大门,入门后钟鼓等乐器齐奏,两人又互相作揖谦让后登上大堂,登上大堂之后乐声就停止了。这时在堂下又用管乐奏起《象》的乐曲,接着执籥的人又跳起《大夏》之舞和各种舞蹈。摆设笾豆与牲俎,按序安排礼乐,备齐各种执事人员。这样,来访的国君就感受到了主人的盛情厚意。在这里,人们来往走动都符合规定,周旋时步子都合乎规矩,车子的铃声也合着《采荠》乐曲的节拍。客人出去时,堂下奏起《雍》的乐章;撤去席上食具时,奏起《振羽》的乐章。所以,君子的行动没有一件事不在礼节之中。客人进门时钟声响起,是表示欢迎之情;登堂时演奏《清庙》诗章,表示赞美其功德;堂下吹奏《象》的舞曲,表示崇敬祖先的功业。所以,古代的大人君子相见,不必互相说话,只凭礼乐就可以传达情意了。礼,就是理;乐,就是节。没有道理的事不做,没有节制的事不为。不懂得赋《诗》言志,礼节上就会出差错;不能用音乐来配合,礼节就显得单调枯燥;道德浅薄,礼就会显得虚假。”

  子贡作而问曰:“然则夔其穷与?”子曰:“古之人与?上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夔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于此名也。古之人也,凡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

【译文】

子贡站起来问道:“按这么说,夔对礼精通吗?”孔子说:“夔不是古代的人吗?他是上古时代的人啊!精通礼而不精通乐,叫做质朴;精通乐而不精通礼,叫做偏颇。夔大概只精通乐而不精通礼,所以传下精通音乐的名声。不过古代的人,各项制度都存在于礼中,制度也靠礼来修饰,实行起来大概还是靠人吧。”

三个弟子听了孔子这番话,眼前豁然一亮,好像拨开了迷雾。

  三子者,既得闻此论于夫子也,焕若发蒙焉。

【译文】

三个弟子听了孔子这番话,眼前豁然开朗,好像拨开了迷雾。

  子夏侍坐于孔子曰:“敢问诗云 ‘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孔子曰:“夫民之父母,必达于礼乐之源,以致五至而行三无,以横于天下,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译文】

子夏陪坐在孔子旁边,说:“请问《诗经》里说:‘和悦可亲的君子,好比民众的父母’,怎么样才能称得上民的父母呢?”孔子说:“作为民的父母,必须懂得礼乐的来源,达到‘五至’实行‘三无’,以此施行于天下。四方出现祸患,必定预先知道。这样的人就可以称得上民的父母了。”

  子夏曰:“问何谓五至?”

【译文】

子夏说:“请问什么叫‘五至’?”

  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诗礼相成,哀乐相生,是以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志气塞于天地,行之克于四海,此之谓五至矣。”

【译文】

孔子说:“情意所至之处,《诗经》中的诗句就随之而至;诗句所至的同时,礼随之而至;礼所至之处,乐也随之而至;乐所至之处,哀也随之而至。《诗》和礼是相辅相成的,哀和乐是相互引发的,所以这种情景,擦亮眼睛来看,也不可能看见;侧着耳朵来听,也不可能听见。然而这种意志充满天地之间,流行起来会充满四海,这就叫做五至。”

  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

  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

  子夏曰:“敢问三无何诗近之?”

【译文】

子夏问:“请问什么叫‘三无’呢?”

孔子说:“无声的音乐,无仪式的礼节,不穿丧服而哀的丧礼,这叫做三无。”

子夏说:“请问什么诗句接近三无的意思呢?”

  孔子曰:“‘夙夜基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扶伏救之’,无服之丧也。”

【译文】

孔子说:“‘日夜谋划治国以安民’,这句诗就接近无声的音乐。‘仪容庄严和易,让人无可挑剔’,这句诗就接近无仪式的礼节。‘凡是民众有急难,全力救助不迟缓’,这句诗就接近不穿丧服而哀的丧礼。”

  子夏曰:“言则美矣,大矣,言尽于此而已?”

  孔子曰:“何谓其然?吾语汝,其义犹有五起焉。”

【译文】

子夏说:“您的话太美了、太伟大了,话说到此就到尽头了吧?”

孔子说:“怎么会这样呢?我告诉你,其中的含义还要从五个方面来说明。”

子夏曰:“何如?”

  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孔悲。无声之乐,所愿必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施及万邦。既然而又奉之以三无私,而劳天下,此之谓五起。”

【译文】

子夏说:“如何说呢?”

孔子说:“无声的音乐,不违背心意;无仪式的礼节,威仪从容;不穿丧服而哀的丧礼,内心同情而悲伤。无声的音乐,心想事成;无仪式的礼节,上下和睦同心;不穿丧服而哀的丧礼,德行施予万邦。这样,又用无私的精神来治理天下,这就叫做五起。”

  子夏曰:“何谓三无私?”

  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其在诗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祇。帝命式于九围。’是汤之德也。”

【译文】

子夏说:“请问什么叫三无私呢?”

孔子说:“上天覆盖万物没有偏私,大地承载万物没有偏私,日月普照天下没有偏私。这种精神在《诗经》中是这样说的,‘上帝命令不违背,至于成汤登了位。汤王降世正适时,盛德敬慎日积累积。虔诚祈祷久不息,无限崇敬事上帝,上帝命他统理九州岛域’,这就是商汤的德行。”

观乡射第二十八

孔子观于乡射,喟然叹曰:“射之以乐也。何以射?何以听?循声而发,不失正鹄者,其唯贤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则将安能以求饮。《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所中以辞爵。酒者、所以养老,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爵,辞其养也。是故士使之射而弗能,则辞以病,悬弧之义。”于是退而与门人习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墙堵焉。试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列,延谓射之者曰:“奔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不得入。其馀皆入。”盖去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点扬觯而语曰:“幼壮孝弟,耆老好礼,不从流俗,修身以俟死,者?在此位。”盖去者半。序点又扬觯而语曰:“好学不倦,好礼不变,耄期称道而不乱者,则在此位。”盖仅有存焉。射既阕,子路进曰:“由与二三子者之为司马,何如?”孔子曰:“能用命矣。”

【译文】

孔子观看乡射礼,长叹一声说:“射箭时配上礼仪和音乐,射箭的人怎能一边射,一边听?努力修养身心而发出的箭,并能射中目标,只有贤德的人才能做到。如果是不肖之人,他怎能射中而罚别人喝酒呢?《诗经》说:‘发射你的箭射中目标,祈求你免受罚酒。’祈,就是求。祈求射中而免受罚酒。酒,是用来养老和养病的。祈求射中而辞谢罚酒就是推辞别人的奉养。所以如果让士人射箭,假如他不会,就应当以有病来辞谢,因为男子生来就应该会射箭。”

于是回来后和弟子们在矍相的园圃中学习射箭,观看的人们好像一堵围墙。当射礼行至子路时,孔子让子路手执弓箭出来邀请比射的人,说:“败军之将、丧失国土的大夫、求做别人后嗣的人,一律不准入场,其余的人进来。”听到这话,人走了一半。孔子又让公罔之裘、序点举起酒杯说:“幼年壮年时能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到老年还爱好礼仪,不随流俗,修身以待终年的人,请留在这个地方。”结果又走掉一半。序点又举杯说:“好学不倦,好礼不变,到老还言行不乱的人,请留在这里。”结果只有几个人留下没走。

射箭结束后,子路走上前对孔子说:“我和序点他们这些人做司马,如何?”孔子回答说:“可以胜任了。”

  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皆从之,至于正门之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升,则省矣。至于众宾,升而受爵、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辨矣。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宾;笙入三终,主人又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阕,工告“乐备”而遂出。一人扬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降,脱履升座,修爵无算。饮酒之节,旰不废朝,暮不废夕。宾出,主人迎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贵贱既明,降杀既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矣。故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译文】

孔子说:“我观看乡饮酒礼,知道推行王道是很容易的事。主人亲自邀请宾客和陪客,其他宾客跟随在后。到了主人的正门之外,主人拜迎宾客和陪客,而其他宾客自己跟随进入。这样尊贵的客人和一般的客人就有差别了。三次揖让后走到堂阶前,又三次谦让,主人引导宾客来到厅堂。然后拜谢宾客的到来,斟酒献给宾客,宾客又回敬主人,酬谢辞让的礼节繁多。等到陪客来到厅堂,礼节就减少了很多。至于其他宾客,到了厅堂接受献酒,坐着祭酒,站立饮酒,不回敬主人就可以下阶,礼节的隆重与简单就很清楚了。乐工进来,奏登堂《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首,于是主人给宾客献酒。吹笙人进来又吹奏了三首乐曲,这时主人又给宾客献酒。乐工与吹笙人转流演奏,乐工歌《鱼丽》,笙人吹《由庚》;乐工歌《南有嘉鱼》,笙人吹《崇丘》;乐工歌《南山有台》,笙人吹《由仪》。接着乐工和吹笙人合奏《周南》《召南》中的三首乐曲,乐工报告说乐曲已演奏完毕,就退下堂去。这时一名管事人对宾客举起酒杯,并让司正来监察饮酒礼仪,这样就能知道乡饮酒礼能使大家和乐而不至于失礼。宾客向主人劝酒,主人又向陪客劝酒,陪客又向众宾劝酒,宾客各按年龄大小依次饮酒,最后轮到侍奉宾客的人饮酒,这样年龄大小的人都不会遗漏。之后,众人走下堂来,脱下鞋子,坐到座位上,彼此不计杯数地劝酒。饮酒的限度,以早上不耽误朝,晚上不耽误晚朝为准。饮酒结束,宾客离去,主人拜送,所有礼仪全部结束。这样就能知道乡饮酒礼能使大家安乐而不混乱了。尊卑贵贱能够分明,礼节隆重简单区别清楚,和谐欢乐而不失礼,年长年少的都不会遗漏,快乐地宴饮而不混乱。此五种行为,足以正身安国,国家安定,天下就安定了。所以我说:‘我观看乡饮酒礼,就知道推行王道是很容易的事。’”

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为乐也。”孔子曰:“百日之劳,一日之乐,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译文】

子贡观看年终蜡祭。孔子说:“端木赐,你快乐吗?”子贡回答说:“一国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我不知这有什么可快乐的。”孔子说:“辛苦劳累了一年,才得以享受一天的快乐,这一天快乐的福泽,不是你能理解的,只是紧张而不松弛,文王武王都做不到;只是松弛而不紧张,文王武王也不会这样做。一张一弛,有劳有逸,这才是文王武王治理天下的办法。”

郊问第二十九

定公问于孔子曰:“古之帝王必郊祀其祖以配天,何也?”孔子对曰:“万物本于天,人本乎祖。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故以配上帝。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译文】

鲁定公向孔子询问道:“古代帝王在郊外祭祖时一定要祭祀上天,这是为什么呢?”孔子回答说:“世间万物都来自与天,人又来源于其祖先。郊祭,就是规模盛大的报答上天和祖先的恩惠反思自己根源的礼仪,所以祭祖时要配祭上天。上天显示征兆,圣人就取法这些征兆,举行郊祭就是为了显明天道。”

  公曰:“寡人郊而莫同,何也?”

  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谷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也。”

【译文】

鲁定公向孔子询问说:“古代帝王在郊外祭祖时一定要祭祀上天,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回答说:“万物都来源于天,人又来源于其祖先。郊祭,就是规模盛大地报答上天和祖先的恩惠,反思自己根源的礼仪,所以祭祖时要配祭上帝。上天显示征兆,圣人就取法这些征兆,举行郊祭就是为了显明天道。”

  公曰:“其言郊,何也?”

  孔子曰:“兆丘于南,所以就阳位也,于郊,故谓之郊焉。”

【译文】

鲁定公说:“它也称作郊祀,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回答说:“祭坛设在南郊,因为南方是阳位,阳光充足。在郊外祭祀,所以叫做郊祀。”

  曰:“其牲器何如?”

  孔子曰:“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后稷之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万物无可称之者,故因其自然之体也。”

【译文】

鲁定公问:“祭天用的牲畜和器皿又是怎样的呢?”

孔子说:“祭上帝的牛,角要小,必须在蓄养祭牲的地方饲养三个月。祭祀牛也要准备好,这是区分祭祀天神与人鬼的不同。祭牲用红色的牛,是因为周人崇尚红色。用小牛犊,是珍视诚信。扫地而祭,是珍贵质朴。祭器用陶制品,象征天地自然之性。世间万物没有可和它相称的,因为它体现了自然的本性。”

  公曰:“天子之郊,其礼仪可得闻乎?”

孔子对曰:“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卜之日,王亲立于泽宫,以听誓命,受教谏之义也。既卜,献命库门之内,所以诫百官也。将郊,则天子皮弁以听报,示民严上也。郊之日,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汜扫清路,行者必止。弗命而民听,敬之至也。天子大裘以黼之,被衮象天,乘素车,贵其质也,旗十有二旒,龙章而设以日月,所以法天也,既至泰坛,王脱裘矣,服衮以临,燔柴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臣闻之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祭群小祀一献之礼,不足以大飨;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飨帝。是以君子无敢轻议于礼者也。”

【译文】

鲁定公又问:“天子郊祭,其礼仪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孔子回答说:“我听说天子到郊外祭天要先占卜吉凶,卜人先在太庙接受命令,然后到父庙中占卜,表示尊重祖先、亲近父亲的意思。占卜这一天,天子亲自站立在泽宫前面,来听取祭祀要注意的礼仪,这是接受教导和劝谏的意思。占卜之后,天子在库门之内颁布将要郊祭的命令,这是为了告诫百官。将郊祭时,天子身穿朝服来听取祭祀准备情况的报告,表示民众要听从天子的命令。郊祭的日子,有丧事的人家不能哭,穿丧服的人不能入国,郊外的道路都要打扫干净,行人禁止通行。这样不用下命令民众就会听从,民众的恭敬已达到极点。天子穿着黑白花纹的大裘,外面披着铸着日月星辰龙袍仿效上天,乘着没有彩绘的素车。打着旗帜,上面有龙纹和日月的图案,表示效法上天。到了祭天的坛,天子脱去大裘,穿着龙袍来到坛前,戴着冠,垂着十二流苏,仿效天有十二个月之数。我听说,诵读了诗三百首而没有学礼,不足以承担一般的祭祀;仅学了一般的祭祀之礼,不足以承担大礼;学习了大飨之礼,不足以承担大旅之礼;学习了大旅之礼,不足以承担祭祀上帝之礼。所以君子不敢轻率地祭祀呀。”

五刑解第三十

冉有问于孔子曰:“古者三皇五帝不用五刑,信乎?”

【译文】

冉有向孔子问道:“古代的三皇五帝不用五刑,这是真的吗?”

  孔子曰:“圣人之设防,贵其不犯也。制五刑而不用,所以为至治也。凡夫之为奸邪、窃盗、靡法妄行者,生于不足。不足生于无度,无度则小者偷盗,大者侈靡,各不知节。是以上有制度,则民知所止;民知所止,则不犯。故虽有奸邪贼盗靡法妄行之狱,而无陷刑之民。

【译文】

孔子说:“圣人设置防卫措施,贵在让人不触犯。制定五刑而不用,是为了做到最好的治理。凡是有奸诈邪恶抢劫盗窃违法妄行不法行为的人,产生于心中的不满足。不满足又产生于没有限度。没有限度,小的就会盗窃,大的则奢侈浪费,都是不知节制。因此君王制订了制度,民众就知道了什么不能做,知道了什么不能做就不会犯法。所以虽然制定了奸诈邪恶抢劫盗窃违法妄行的罪状,却没有陷入刑罚的民众。

  不孝者生于不仁,不仁者生于丧祭之无礼。明丧祭之礼,所以教仁爱也。能教仁爱,则服丧思慕,祭祀不解人子馈养之道。丧祭之礼明,则民孝矣。故虽有不孝之狱,而无陷刑之民。

【译文】

不孝的行为产生于不仁,不仁又产生于没有丧祭之礼。所以明确规定丧祭之礼,是为了使人知道仁爱。能教人懂得仁爱,为父母服丧就会思念爱慕他们,举行祭礼表示人子还在不懈地赡养父母。丧祭之礼明确了,民众就会遵守孝道了。所以虽然制定了不孝的罪状,而没有陷入刑罚的民众。

  弑上者生于不义,义所以别贵贱、明尊卑也。贵贱有别,尊卑有序,则民莫不尊上而敬长。朝聘之礼者,所以明义也。义必明则民不犯,故虽有弑上之狱,而无陷刑之民。

【译文】

以下杀上的行为产生于不义,义是用来区别贵贱表明尊卑的。贵贱有别,尊卑有序,那么民众没有不尊敬上级和长辈的。诸侯定期朝见天子的朝聘之礼,是用来显明义的。义显明了,那么民众就不会犯上。所以虽然制订了弑上的罪状,而没有陷入刑罚的民众。

  斗变者生于相陵,相陵者生于长幼无序而遗敬让。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而崇敬让也。长幼必序,民怀敬让,故虽有斗变之狱,而无陷刑之民。

【译文】

争斗变乱的行为产生于相互欺压,欺压的行为产生于长幼无序而忘记了尊敬和谦让。乡饮酒之礼,就是用来显明长幼之序和尊崇敬让的。长幼有序,民众怀着敬让之心,即使设立了争斗变乱的罪状,也没有陷入刑罚的民众。

  淫乱者生于男女无别,男女无别则夫妇失义。婚礼聘享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妇之义也。男女既别,夫妇既明,故虽有淫乱之狱,而无陷刑之民。

【译文】

淫乱的行为产生于男女无别,男女无别夫妇间就失去了情义。婚礼和聘礼享礼,就是用来区别男女和显明夫妇情义的。男女既已有别,夫妇情义既明,即使制定了有关淫乱的罪状,而民众也没有陷入刑罚的。

  此五者,刑罚之所以生,各有源焉。不豫塞其源,而辄绳之以刑,是谓为民设阱而陷之。

【译文】

这五种情况,是刑罚产生的原因,是各有根源的。不预先堵住其根源,而动辄使用刑罚,这叫做给民设下陷阱来陷害他们。”

  “刑罚之源,生于嗜欲不节,失礼度者,所以御民之嗜欲,而明好恶顺天之道,礼度既陈,五教毕修,而民犹或未化,尚必明其法典以申固之。其犯奸邪靡法妄行之狱者,则饬制量之度;有犯不孝之狱者,则饬丧祭之礼;有犯杀上之狱者,则饬朝觐之礼;有犯斗变之狱者,则饬乡饮酒之礼;有犯淫乱之狱者,则饬婚聘之礼。三皇五帝之所化民者如此,虽有五刑之用,不亦可乎!”

【译文】

“刑罚的根源,起于人们不能节制自己的欲望。礼制和法度,就是用来限制民众过度的欲望而显明善恶的。顺应天道,颁布礼制和法度,修明五教,但是还有一些民众没有被教化,那么还必须阐明法典,进一步申明法令使效果巩固。有犯奸作科违法妄行行为的,就用制度法规来整治;有犯不孝之罪的,就用丧祭的礼仪来整治;有犯杀害君上之罪的,就用朝廷之礼来整治;有犯争斗扰乱治安之罪的,就用乡饮酒礼来整治;有犯淫乱之罪的,就用婚聘之礼来整治。三皇五帝教化民众就是这样做的。虽然有应用五刑的情况,不也可以吗?”

  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杀人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诬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伦者罪及三世,谋鬼神者罪及二世,手杀人者罪及其身,故曰大罪有五,而杀人为下矣。”

【译文】

孔子又接着说:“大罪有五等,杀人为最低一等。犯悖逆天地罪行的要惩罚五代,犯诬蔑周文王、武王罪行的要惩罚四代,犯悖逆人伦罪行的要惩罚三代,犯用鬼神害人罪行的要惩罚二代,犯杀人罪行的只判他本人的罪。所以说大罪有五种,而杀人的罪是最低一等的。”

  冉有问于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于大夫,礼不下于庶人,然则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于礼乎?”

【译文】

冉有问孔子说:“先王制定法律制度,规定刑罚不加到大夫身上,礼不用到平民身上。那么,大夫犯了罪就可以不加刑?平民行事就可以不用礼来约束了吗?”

  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礼御其心,所以属之以廉耻之节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廉污秽而退放之者,不谓之不廉污秽而退放,则曰 ‘簠簋不饬’;有坐淫乱男女无别者,不谓之淫乱男女无别,则曰 ‘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谓之罔上不忠,则曰 ‘臣节未着’;有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之罢软不胜任,则曰‘下官不职’;有坐干国之纪者,不谓之干国之纪,则曰 ‘行事不请’。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犹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为之讳,所以愧耻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闻而谴发,则白冠厘缨,盘水加剑,造乎阙而自请罪。君不使有司执缚牵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杀。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礼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谓礼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礼,故不责之以备礼也。”

【译文】

孔子说:“不是这样的。凡治理君子,用礼来约束他的心,是因为把他们归属为有廉耻之节的人。所以古代的大夫,有犯了不廉污秽之罪而被罢免放逐的,不叫做因不廉污秽而放逐,而叫做‘簠簋不饬’;有犯淫乱或男女无别罪行的,不叫做淫乱或男女无别,而叫做‘帷幕不修’;有犯罔上不忠罪行的,不叫做对上不‘忠,而叫做 ‘臣节未着’;有犯软弱无能不胜任其职之罪的,不叫不胜任其职做软弱无能,而叫做‘下官不职’;有触犯国家法纪之罪的,不叫做触犯国家法纪,而叫做‘行事不请’。这五种情况,大夫既已自定罪名了,仍不忍正面直呼他有罪,接着还要为他隐讳,这是为了让他们感到羞愧。因此大夫犯了罪,他的罪行在这五种之内的,知道自己要被谴责问罪,就会戴上用毛作帽带的白色帽子,穿上白色的丧服,端着盛水的盘子,上面放一把剑,自己走到君王那里,表示要谢罪。君王不派有关司法官吏施以刑罚。犯有大罪的,听到君王的命令则面向北下拜,跪下自杀。君王也不派人按着他身体用刑,只是说:‘这是大夫你自己咎由自取,我对你已经有礼了。’即使是刑不上大夫,而大夫犯罪也不能逃避处罚,这是教化的结果。所谓礼不下庶人,是因为雇人忙于生计的事不能很好地学习礼,所以不能要求他们有完备的礼仪。”

  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则美矣,求未之闻,退而记之。”

【译文】

冉有听完孔子的话,跪行离开了席位,说:“您说得太好了,我还从未听说过,回去后要记下来。”

刑政第三十一

仲弓问于孔子曰:“雍闻至刑无所用政,至政无所用刑。至刑无所用政,桀纣之世是也;至政无所用刑,成康之世是也。信乎?”

【译文】

仲弓问孔子说:“我听说有严酷的刑罚就不需要用政令了,有完善的政令就不需要用刑罚了。有严酷的刑罚不用政令,夏桀、商汤的时代就是这样;有完善的政令不用刑罚,周朝成王、康王的时代就是这样。这是真的吗?”

  孔子曰:“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参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礼齐之,其次以政焉。导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化之弗变,导之弗从,伤义以败俗,于是乎用刑矣。颛五刑必即天伦,行刑罚则轻无赦。刑,侀也;侀,成也。壹成而不可更,故君子尽心焉。”

【译文】

孔子说:“圣人治理教化民众,必须是刑罚和政令相互配合使用。最好的办法是用道德来教化民众,并用礼来统一思想,其次是用政令。用刑罚来教导民众,用刑罚来禁止他们,目的是为了不用刑罚。对经过教化还不改变,经过教导又不听从,损害义理又败坏风俗的人,只好用刑罚来惩处。专用五刑来治理民众也必须符合天道,执行刑罚对罪行轻的也不能赦免。侀,就是侧;侧,就是已成事实不可改变。一旦定刑就不可改变,所以官员要尽心地审理案件。”

  仲弓曰:“古之听讼,尤罚丽于事,不以其心,可得闻乎?”

【译文】

仲弓说:“古代审理案件,对过错的处罚根据事实,不依据内心动机,对这点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孔子曰:“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情,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正其忠爱以尽之。大司寇正刑明辟以察狱,狱必三讯焉。有指无简,则不听也。附从轻,赦从重。疑狱则泛与众共之,疑则赦之。皆以小大之比成也。是故爵人必于朝,与众共之也;刑人必于市,与众弃之也。古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也。士遇之涂,以弗与之言。屏诸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与政,弗欲生之也。”

【译文】

孔子说:“凡是审理五种罪行的案子,必须要推究其父子之情,按照君臣之义来衡量,目的是论证犯罪情节的轻重,谨慎地衡量罪过的深浅,以便分别对待。尽量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极力发挥自己的忠爱之心来探明案情。大司寇的职责是正定刑法辨明法令来审理案件,审案时必须听取群臣、群吏和万民的意见。有指证而核实不了犯罪事实的,就不治罪。量刑可重可轻的就从轻,赦免时,原判重了的则先赦。疑案则要广泛地向大众征求意见共同解决,如果还有疑问无法裁决,就赦免他。一切案件一定要根据罪行大小比照法律条文来定案。所以赐予爵位一定要在朝廷上,让众人共同见证;行刑一定要在闹市上,让众人共同唾弃他。古时诸侯不收容犯罪的人,大夫也不供养犯罪的人。读书人在路上遇到犯罪的人,不和他交谈。把罪犯放逐到四境,任凭他到什么地方,也不让他参与政事。表示不想让他活在世上。”

  仲弓曰:“听狱,狱之成,成何官?”

  孔子曰:“成狱成于吏,吏以狱成告于正。正既听之,乃告大司寇。大司寇听之,乃奉于王。王命三公卿士参听棘木之下,然后乃以狱之成疑于王。王三宥之以听命,而制刑焉。所以重之也。”

【译文】

仲弓问:“审理案件时,定案的事,是由什么官来完成的?”

孔子说:“案件首先由狱官来审定,然后狱官把审理情况报告给狱官之长。狱官之长审理之后,再报告大司寇。大司寇审理之后,再报告君王。君王又命三公和卿士在种有酸枣树的审理处会审,然后把审理结果和可疑之处回呈给君王。君王根据三种可以宽宥的情况决定是否减免刑罚,最后根据审判结果来定刑。审定的程序是很慎重的。”

  仲弓曰:“其禁何禁?”

  孔子曰:“巧言破律,遁名改作,执左道与乱政者,杀。作淫声,造异服,设伎奇器以荡上心者,杀。行伪而坚,言诈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惑众者,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者,杀。此四诛者不以听。”

【译文】

仲弓又问:“在法律禁令的规定中都有哪些条款呢?”

孔子说:“凡是用巧言曲解法律,变乱名义擅改法度,利用邪道扰乱国政者,杀。凡是制作淫声浪调,制作奇装异服,设计奇巧怪异器物来扰乱君心的,杀。凡行为诡诈又顽固,言辞虚伪又能诡辩,学非正学又广博多知,顺从坏事又曲加粉饰,用以蛊惑民众者,杀。凡利用鬼神、时日、卜筮,用以惑乱民众者,杀。犯此四类该杀罪行的都不需详加审理。”

  仲弓曰:“其禁尽于此而已?”

孔子曰:“此其急者。其余禁者十有四焉: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圭璋璧琮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兵车旍旗不粥于市,牺牲秬鬯不粥于市,戎器兵甲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文锦珠玉之器雕饰靡丽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果实不时不粥于市,五木不中伐不粥于市,鸟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凡执此禁以齐众者,不赦过也。”

【译文】

仲弓又问:“法令禁止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孔子说:“这是其中最紧要的。其余应禁的还有十四项:天子赐予的命服、命车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圭璋璧琮等礼玉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宗庙祭祀用的礼器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兵车旍旗不准在集市上出卖,祭祀用的牲畜和酒不准在集市上出卖,作战用的兵器铠甲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家用器具不合规矩不准在集市上出卖,麻布丝绸精粗不合乎规定、宽窄不合规定的不准在集市上出卖,染色不正的不准在集市上出卖,锦缎珠玉等器物雕刻巧饰特别华丽的不准在集市上出卖,衣服饮食不准在集市上出卖,果实还未成熟不准在集市上出卖,树木不成材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幼小的鸟兽鱼鳖不准在集市上出卖。凡执行这些禁令都是为了治理民众,犯禁者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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