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卷五:原文+译文

图片

六本第十五

孔子曰:“行己有六本焉,然后为君子也。立身有义矣,而孝为本;丧纪有礼矣,而哀为本;战阵有列矣,而勇为本;治政有理矣,而农为本;居国有道矣,而嗣为本;生财有时矣,而力为本。置本不固,无务农桑;亲戚不悦,无务外交;事不终始,无务多业;记闻而言,无务多说;比近不安,无务求远。是故反本修迹,君子之道也。”

【译文】

孔子说:“立身行事有六个根本,然后才能成为君子。立身有仁义,孝道是根本;举办丧事有礼节,哀痛是根本;交战布阵有行列,勇敢是根本;治理国家有条理,农业是根本;掌管天下有原则,选定继位人是根本;创造财富有时机,肯下力气是根本。根本不巩固,就不能很好地从事农桑;不能让亲戚高兴,就不要进行人事交往;办事不能有始有终,就不要经营多种产业;道听途说的话,就不要多说;不能让近处安定,就不要去安定远方。因此返回到事物的根本,从近处做起,是君子遵循的途径。”

  孔子曰:“药酒苦于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汤、武以谔谔而昌,桀、纣以唯唯而亡。君无争臣,父无争子,兄无争弟,士无争友,无其过者,未之有也。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己失之,友得之。是以国无危亡之兆,家无悖乱之恶,父子兄弟无失,而交友无绝也。”

【译文】

孔子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商汤和周武王因为能听取进谏的直言而使国家昌盛,夏桀和商纣因为只听随声附和的话而国破身亡。国君没有直言敢谏的大臣,父亲没有直言敢谏的儿子,兄长没有直言敢劝的弟弟,士人没有直言敢劝的朋友,要想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国君有失误,臣子来补救;父亲有失误,儿子来补救;哥哥有失误,弟弟来补救;自己有失误,朋友来补救。’这样,国家就没有灭亡的危险,家庭就没有悖逆的坏事,父子兄弟之间不会失和,朋友也不会断绝来往。”

孔子在齐,舍于外馆,景公造焉。宾主之辞既接,而左右白曰:“周使适至,言先王庙灾。”景公复问:“灾何王之庙也?”孔子曰:“此必厘王之庙。”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诗》云:‘皇皇上天,其命不忒,天之以善,必报其德。’祸亦如之。夫厘王变文、武之制,而作玄黄华丽之饰,宫室崇峻,舆马奢侈,而弗可振也。故天殃所宜加其庙焉。以是占之为然。”

【译文】

孔子在齐国,住在旅馆里,齐景公到旅馆来看他。宾主刚互致问候,景公身边的人就报告说:“周国的使者刚到,说先王的宗庙遭了火灾。”景公追问:“哪个君王的庙被烧了?”孔子说:“这一定是釐王的庙。”景公问:“怎么知道的呢?”

孔子说:“《诗经》说:‘伟大的上天啊,它所给予的不会有差错。上天降下的好事,一定回报给有美德的人,灾祸也是如此。釐王改变了文王和武王的制度,而且制作色彩华丽的装饰,宫室高耸,车马奢侈,而无可救药。所以上天把灾祸降在他的庙上。我以此作了这样的推测。”

公曰:“天何不殃其身,而加罚其庙也?”孔子曰:“盖以文、武故也。若殃其身,则文武之嗣无乃殄乎?故当殃其庙以彰其过。”俄顷,左右报曰:“所灾者厘王庙也。”景公惊起,再拜曰:“善哉!圣之智,过人远矣!”

【译文】

景公说:“上天为什么不降祸到他的身上,而要惩罚他的宗庙呢?”孔子说:“大概是因为文王和武王的缘故吧。如果降到他身上,文王和武王的后代不是灭绝了吗?所以降灾到他的庙上来彰显他的过错。”一小会儿,有人报告:“受灾的是釐王的庙。”景公吃惊地站起来,再次向孔子行礼说:“好啊!圣人的智慧,超过一般人太多了。”

  子贡三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子曰:“与之琴。使之弦。”侃侃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子曰:“君子也!”闵子三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子曰:“与之琴,使之弦。”切切而悲,作而曰:“先王制礼,弗敢过也。”子曰:“君子也!”子贡曰:“闵子哀未尽,夫子曰:君子也。子夏哀已尽,又曰:君子也。二者殊情,而俱曰君子,赐也惑,敢问之。”孔子曰:“闵子哀未忘,能断之以礼;子夏哀已尽,能引之及礼;虽均之君子,不亦可乎?”

【译文】

子夏守丧三年完毕,来见孔子。孔子说:‘给他琴。’让他弹奏,弹得乐声和乐。然后子夏站起来说:‘先王制定的礼仪,不敢不遵守。’孔子说:你真是君子啊。

闵子骞守丧三年完毕,来见孔子。孔子说:‘给他琴。’让他弹奏,弹得乐声很悲切。然后闵子骞站起来说:‘先王制定的礼仪,不敢越过。’孔子说:你真是君子啊。

子贡说:闵子骞还在悲伤,您说他是君子;子夏已不再悲伤,您又说他是君子。两个人的感情不同,您都说他们是君子,我都糊涂了,大胆问一问这是为什么?

孔子说:闵子骞没有忘记哀伤,却能够用礼仪来断绝;子夏已不再悲伤,却能够按礼仪行事。即使将他们与君子相提并论,不是也可以吗?

  孔子曰:“无体之礼,敬也;无服之丧,哀也;无声之乐,欢也。不言而信,不动而威,不施而仁,志。夫钟之音,怒而击之则武,忧而击之则悲。其志变者,声亦随之,故至诚感之,通于金石,而况人乎?”

【译文】

孔子说:没有仪式的礼仪,却要体现出敬意来;不穿孝服的丧礼,却透出悲情来;没有声音的音乐,去表现出很欢乐。不说话就能得到别人信任,不行动就能显现威严,不施舍就能体现仁爱,记住:钟的声音,愤怒时敲击就发出刚健的声音,忧愁时敲击就发出悲哀的声音。一个人思想情感发生了变化,他敲击的声音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所以心意诚恳的感通,能传达到金石制作的乐器上,何况是人呢?

  孔子见罗雀者,所得皆黄口小雀。夫子问之曰:“大雀独不得,何也?”罗者曰:“大雀善惊而难得,黄口贪食而易得。黄口从大雀,则不得;大雀从黄口,亦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善惊以远害,利食而忘患,自其心矣,而独以所从为祸福。故君子慎其所从。以长者之虑,则有全身之阶;随小者之戆,而有危亡之败也。”

【译文】

孔子看到张网捕鸟的人捕到的全是黄嘴小雀,就问捕鸟人:怎么唯独捉不到大雀,这是为什么呢?捕鸟的人说:大雀容易警觉,所以不容易捉到;小雀贪吃,所以容易捕到。小雀跟着大雀就捉不到,大雀跟着小雀也捉不到。孔子回过去对弟子说:容易警觉就能够远离祸害,贪吃就会忘记灾祸,这都是因心里的想法不同。且跟随的对象不同而产生了祸或福,所以君子要慎重选择跟从的人。跟从长者的意见,就有保全自己的凭借;跟从年轻人愚蠢的意见,就有危亡的灾祸。

  孔子读《易》,至于《损》、《益》,喟然而叹。子夏避席问曰:“夫子何叹焉?”孔子曰:“夫自损者必有益之,自益者必有决之,吾是以叹也。”子夏曰:“然则学者不可以益乎?”子曰:“非道益之谓也,道弥益而身弥损。夫学者损其自多,以虚受人,故能成其满博也。天道成而必变,凡持满而能久者,未尝有也。故曰:自贤者,天下之善言不得闻于耳矣。昔尧治天下之位,犹允恭以持之,克让以接下,是以千岁而益盛,迄今而逾彰。夏桀、昆吾,自满而无极,亢意而不节,斩刈黎民,如草芥焉;天下讨之,如诛匹夫,是以千载而恶著,迄今而不灭。满也。如在舆遇三人则下之,遇二人则式之,调其盈虚,不令自满,所以能久也。”子夏曰:“商请志之。”而终身奉行焉。

【译文】

孔子读《周易》,读到《损》、《益》二卦,感慨地叹息着。

子夏离开坐位问道:老师您为什么叹息啊?

孔子说:“自己减少的必定会有增加,自己增加的必定会有减少。我因此叹息啊!”

夏说:“那么学习的人不可以增加知识吗?”

孔子说:“我讲的不是道的增长。道愈增长而身体愈有损耗。学习的人,减损自己本来就多的东西,用虚心的态度接受别人的指教,所以才能成就完满和广博啊!按照规律,事物完成后必定还会变化,完满而能保持长久,是不曾有的。所以说,‘自认为贤能的人,天下那些美好的话他是听不到的。’从前尧处在治理天下的位置上,尚且以诚信恭敬的态度处理政事,以谦让的态度和下面的人交往,所以经过千年名声愈来愈盛。到今天更加彰显。夏桀恣意妄为而不加节制,杀百姓如割草一般。天下人讨伐他,如同杀一个平民,所以经过千年恶名愈来愈昭著,至今也没有磨灭。看到这些,如果在路上行走就要让长者先行,不抢先;如果坐在车上,遇到三个人就要下车,遇到两个人就要扶着车前横木致敬。调节盈满和虚空,不自我满足,所以能够长久。”

子夏说:“请让我把这些话记下来,而且要终身奉行。”

  子路问于孔子曰:“请释古之道而行由之意,可乎?”子曰:“不可。昔东夷之子,慕诸夏之礼,有女而寡,为内私壻,终身不嫁。嫁则不嫁矣,亦非贞节之义也。苍梧娆娶妻而美,让与其兄。让则让矣,然非礼之让也。不慎其初,而悔其后,何嗟及矣。今汝欲舍古之道,行子之意,庸知子意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乎?后虽欲悔,难哉!”

【译文】

子路问孔子:我请求放弃古代的治理之道而施行我的主张,可以吗?

孔子说:“不可以。从前东方少数民族的一个人,羡慕华夏的礼仪,他有个女儿死了丈夫,他想为女儿再招个女婿,女儿终身不嫁,可以改嫁而不改嫁,这并非表现了贞洁。苍梧娆娶了个妻子很美,让给了他的哥哥。让是让了,然而是不符合礼仪的让,最初不谨慎,事后又后悔,感叹也来不及了。现在你要舍弃古代的治理之道,来施行你的主张,怎知道你的主张不是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呢?事后想要悔改也难啊!”

  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晢怒,建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顷乃苏,欣然而起,进于曾晢曰:“向也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退而就房,援琴而歌,欲令曾晳而闻之,知其体康也。孔子闻之而怒,告门弟子曰:“参来,勿内。”曾参自以为无罪,使人请于孔子。子曰:“汝不闻乎?昔瞽瞍有子曰舜,舜之事瞽瞍,欲使之,未尝不在于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故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而舜不失烝烝之孝。今参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汝非天子之民也,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曾参闻之,曰:“参罪大矣!”遂造孔子而谢过。

【译文】

曾参在瓜地锄草,错把瓜苗的根锄断了。他的父亲发了怒,拿起大棍子就打他的背。曾参倒在地上,好长时间都不省人事。后来,曾参苏醒了,高兴地站起来,走上前对父亲说:“刚才我得罪了父亲大人,大人用力来教训我,没有受伤吧?”曾参说完回到屋里,弹着琴唱起了歌,意在让父亲听到,知道他身体没有问题。

孔子听到这件事发了怒,告诉弟子说:“曾参来了不要让他进来。”孔子听到这件事发了怒,告诉弟子说:“曾参来了不要让他进来。”曾参认为自己没错,让人告诉孔子他要来拜见。

孔子说:“你没有听说过吗?从前瞽瞍有个儿子叫舜,舜侍奉瞽瞍,瞽瞍想使唤他的时候,他没有不在身边的;但要找他把他杀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用小棍子打,他就挨着,用大棍子打,他就逃走。所以瞽瞍没有犯下不遵行父道的罪,而舜也没有失去尽心尽孝的机会,现在曾参你侍奉父亲,挺身等待父亲的暴怒,打死也不躲避,这样做,自己死了还要陷父亲于不义,不孝还有比这更大的吗?你不是天子的子民啊!杀天子的子民,有哪样罪比得上呢?”

曾参听后说:“我的罪大了。”于是到孔子那里去承认错误。

  荆公子行年十五而摄荆相事,孔子闻之,使人往观其为政焉。使者反,曰:“视其朝,清净而少事;其堂上有五老焉,其廊下有二十壮士焉。”孔子曰:“合两二十五之智,以治天下,其固免矣,况荆乎?”

【译文】

荆国公子十五岁时就代理荆国的事务。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派人前往观看他是如何处理政事的。

使者返回后,对孔子说:“看到他的朝堂上清净少事,他的堂上有五位老人,还有二十位壮士。”

孔子说:“合二十五人的智慧来治理天下,本来就可以免于危亡,何况是治理荆国呢?”

  子夏问于孔子曰:“颜回之为人奚若?”子曰:“回之信贤于丘。”曰:“子贡之为人奚若?”子曰:“赐之敏贤于丘。”曰:“子路之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贤于丘。”曰:“子张之为人奚若?”子曰:“师之庄贤于丘。”子夏避席而问曰:“然则四子何为事先生?”子曰:“居!吾语汝。夫回能信而不能反,赐能敏而不能诎,由能勇而不能怯,师能庄而不能同。兼四子者之有以易吾,弗与也。此其所以事吾而弗贰也。”

【译文】

子夏问孔子:“颜回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颜回在诚信上比我强。”

子夏问:“子贡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子贡在聪敏方面比我强。”

子夏问:“子路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子路在勇气方面比我强”

子夏问:“子张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子张在庄重方面比我强。”子夏离开座位问道:“

那么他们四个人为什么要侍奉先生您呢?”

孔子说:“坐下来,我告诉你。颜回能诚信却不灵活,子贡很聪敏却不能委屈,子路有勇气却不能示弱,子张庄重却不能随和地与人相处。把四个人的长处加起来和我交换,我也不愿意。这就是他们侍奉我而忠诚不贰的原因。”

  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声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为乐者何也?”期对曰:“吾乐甚多,而至者三。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吾既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人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以行年九十五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死者人之终。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哉!能自宽者也。”

【译文】

孔子游历泰山,看到荣声期走在郕国的郊外,穿着粗劣的衣服,系着绳子做的腰带,弹着琴唱着歌。

孔子问道:“先生您这么快乐,是为什么呢?”

荣声期答说:“我的快乐很多,最快乐的事情有三件:天生万物,唯有人最贵,我既然能成为人,是第一件快乐的事;人有男女之别,男尊女卑,人们以男子为尊贵,我既然成为男人,是第二件快乐的事;人有没出生就死在母腹中的,还有在刚出生就死亡的,我现在已活到九十五岁,这是第三件快乐的事。贫穷,是士人的常态;死亡,是人的最终结果。处于常态以终天年,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孔子说:“好啊!他是能够自我宽慰的人。”

  孔子曰:“回有君子之道四焉。强于行义,弱于受谏,怵于待禄,慎于治身。史鰌有君子之道三焉。不仕而敬上,不祀而敬鬼,直己而曲于人。”曾子侍,曰:“参昔者常闻夫子三言,而未之能行也。夫子见人之一善,而忘其百非,是夫子之易事也;见人之有善,若己有之,是夫子之不争也;闻善必躬行之,然后导之,是夫子之能劳也。学夫子之三言,而未能行,以自知终不及二子者也。”

【译文】

孔子说:“颜回具有作为君子的四种品德:努力推行仁义、虚心接受劝告、害怕接受俸禄、谨慎修养身心。他还具有作为君子的三种品德:不做官而能尊敬官长、不祭祀而能尊敬鬼神、自己正直而能宽容别人。”

曾子陪在旁边,说:“我从前经常听您说三句话,但我没能身体力行。您看见别人的一个优点就忘记他所有的缺点,这是您容易侍奉;您看见别人的善行,就如同自己具有一样,这是您不争名利;您听说是善事一定要亲身去做,然后引导别人去做,这是您不怕劳累。学习您的三句话却不能身体力行,所以我自知最终不如颜回和史鳝。”

  孔子曰:“吾死之后,则商也日益,赐也日损。”曾子曰:“何谓也?”子曰:“商也好与贤己者处,赐也好说不若己者。不知其子,视其父;不知其人,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地,视其草木。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与处者焉。”

【译文】

孔子说:“我死之后,子夏会一天比一天进步,子贡会一天比一天退步。”

曾子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孔子说:“子夏喜欢与比自己贤能的人相处,子贡喜欢不如自己的人。不了解他的儿子,就看看他的父亲;不了解他本人的为人,就看看他的朋友;不了解君主,就看看他任命的大臣;不了解土地,就看看地上生长的草木。所以说:与善人相处,就像进入有香草的屋子,时间长了闻不到香味,说明已与香气融合一起了;与不善的人相处,就如同进入鱼铺子,时间长了闻不到臭味,这是同化了。装朱砂的容器会变成红色,装漆的容器会变成黑色,因此君子要谨慎地选择与自己相处的人。”

  曾子从孔子于齐,齐景公以下卿之礼聘曾子,曾子固辞。将行,晏子送之,曰:“吾闻之,君子遗人以财,不若善言。今夫兰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啖之,则易之匹马,非兰之本性也,所以湛者美矣。愿子详其所湛者。夫君子居必择处,游必择方,仕必择君。择君所以求仕,择方所以修道。迁风移俗,嗜欲移性,可不慎乎?”孔子闻之,曰:“晏子之言,君子哉!依贤者,固不困;依富者,固不穷。马蚿斩足而复行,何也?以其辅之者众。”

【译文】

曾子跟随孔子去齐国。齐景公用下卿的待遇宴请他,曾子坚决地拒绝了。

将要离开齐国时,晏子送行说:“我听说:君子赠人钱财,不如赠人好话。现在有生长三年的兰草根,用鹿肉浸泡,泡好可以吃,能用它换一匹马。这并非兰草的本性,而是浸泡的味美,希望你能弄清。君子居往一定要选择地方,出游要选择方向,做官要选择国君。选择国君是为了做官,选择方向是为了修养道德。风俗能使人转变,喜好能改变人的本性,能不谨慎吗?”

孔子听到这些话后,说:“你的话是君子之言啊,跟随贤人就不会困惑,跟随富人不会困穷,马蚿被斩断了足还可以行走,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辅助它走路的足很多。”

  孔子曰:“以富贵而下人,何人不尊?以富贵而爱人,何人不亲?发言不逆,可谓知言矣;言而众响之,可谓知时矣。是故以富而能富人者,欲贫不可得也;以贵而能贵人者,欲贱不可得也;以达而能达人者,欲穷不可得也。”

【译文】

孔子说:“身处富贵而待人谦恭,谁会不尊敬你呢?身处富贵而和人友爱,谁会不亲近你呢?说出话没人反对,可以说懂得该说什么话;说话时众人都拥护,可以说知道说话的时机。所以凭借富有能使别人富裕的人,想贫穷都不可能;凭借尊贵能使别人尊贵的人,想低贱都不可能;凭借仕途发达能使别人发达的人,想困穷都不可能。”

  孔子曰:“中人之情也,有馀则侈,不足则俭,无禁则淫,无度则逸,从欲则败。是故鞭扑之子,不从父之教;刑戮之民,不从君之令。此言疾之难忍,急之难行也。故君子不急断,不急制。使饮食有量,衣食有节,宫室有度,畜积有数,车器有限,所以防乱之原也。”夫度量不可明,是中人所由之令。

【译文】

孔子说:“普通人的情况是这样的:财物有余就会浪费,财物不足则会节省。没有禁令就会超过限度,没有限度就会放纵,随心所欲就会失败。所以被鞭打的儿子不会听从父亲的教育,遭受刑罚的百姓不会听从君王的命令,这说明过分的责难让人难以忍受,过急的要求让人难以实行。所以君子不急于决断,不急于制止。使饮食有定量,衣服有节制,住房有限度,积蓄有定数,车辆器具有限量,这是防止祸乱的根本方法。法规限度不可不明确,这是普通人遵守的规定。”

  孔子曰:“巧而好度必攻,勇而好问必胜,智而好谋必成。以愚者反之。是以非其人,告之弗听;非其地,树之弗生;得其人,如聚砂而雨之;非其人,如会聋而鼓之。夫处重擅宠,专事妬贤,愚者之情也。位高则危,任重则崩,可立而待。”

【译文】

孔子说:“机巧而又喜好限度的人,必定坚定;勇敢而又好问的人,必定会胜利;聪明而喜好谋划的人,必定能成功。愚蠢的人则相反,因此不是适当的人,告诉他什么也不会听。不是合适的土地,种上庄稼也不会生长。得到合适的人,如雨水洒落到沙土里一样;得不到合适的人,如同对着聋子敲鼓一样。身处高位受到宠爱,专门嫉妒贤人,这是愚蠢人的本性。地位高则有危险,责任重则会崩溃,这种情况可能会很快出现。”

  孔子曰:“舟非水不行,水入舟则没;君非民不治,民犯上则倾。”是故君子不可不严也,小人不可不整一也。

【译文】

孔子说:“船没有水就不能行驶,水进入船中就会沉没,国君离开百姓就不能治理,民众犯上作乱国家就会灭亡。因此君子不可以不严谨,对小人不可以不整肃划一。”

齐高庭问于孔子曰:“庭不旷山,不直地,衣穰而提贽,精气以问事君子之道,愿夫子告之。”孔子曰:“贞以干之,敬以辅之,施仁无倦。见君子则举之,见小人则退之,去汝恶心,而忠与之。效其行,修其礼,千里之外,亲如兄弟。行不效,礼不修,则对门不汝通矣。夫终日言,不遗己之忧;终日行,不遗己之患;唯智者能之。故自修者,必恐惧以除患,恭俭以避难者也。终身为善,一言则败之,可不慎乎。”

【译文】

齐国人高庭向孔子请教说:“我越过高山,不停走;穿着草衣提着礼物,真诚地向您请教侍奉君子的方法,希望您能告诉我。”

孔子说:“忠诚地帮助他,恭敬地辅佐他,不厌倦地施行仁义。看见君子就举荐,看见小人就斥退,去除邪恶的念头而忠心支持他。效法他的行为,学习他的礼仪,远隔千里,也亲如兄弟。如果不效法他的行为,不学习他的礼仪,那么住在对门也不会和你往来。不给自己留下忧虑,终日行动;不给自己留下后患,这只有智者才能做到。修养自身的人,一定要心怀恐惧来消除祸患,恭敬谦逊来躲避灾难。即使终身行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失败,能不谨慎吗?”

辩物第十六

   季桓子穿井,获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使问于孔子曰:“吾穿井于费,而于井中得一狗,何也?”孔子曰:“丘之所闻者,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蝄蜽,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羵羊也。”

【译文】

季桓子令人挖井,得到类似玉质罐子的器皿,里面有只羊。他派役从去请教孔子:“我在费地挖井,从井中得到一条狗,这是怎么回事呢?”孔子说:“就我所听到的而言,应该是羊。我听说,山林中的精怪是夔、魍魉;水中的精怪是龙、罔象;土中的精怪是羵羊。”

  吴伐越,隳会稽,获巨骨一节,专车焉。吴子使来聘于鲁,且问之孔子,命使者曰:“无以吾命也。”宾既将事,乃发币于大夫,及孔子,孔子爵之。既彻俎而燕,客执骨而问曰:“敢问骨何如为大?”孔子曰:“丘闻之,昔禹致群臣于会稽之山,防风后至,禹杀而戮之,其骨专车焉。此为大矣。”客曰:“敢问谁守为神?”孔子曰:“山川之灵,足以纪纲天下者,其守为神;社稷之守为公侯,山川之祀者为诸侯,皆属于王。”客曰:“防风何守?”孔子曰:“汪芒氏之君,守封嵎山者,为漆姓。在虞、夏、商为汪芒氏,于周为长翟氏,今曰大人。”有客曰:“人长之极几何?”孔子曰:“焦侥氏长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数之极也。”

【译文】

吴国攻打越国,荡平了会稽山,获得一节巨大的骨头,骨头占满了一车。吴王派使臣去问候鲁国国君,并且向孔子请教这件事,吴王告诫使臣说:“不要说是我的命令。”使臣做完该做的事后,分发礼物给鲁国大夫,到孔子时,孔子喝了一杯酒。撤去祭祀礼器后举行宴饮,使臣拿着骨头请教孔子:“请问骨头什么样算是大的呢?”孔子说:“我听说,从前禹在会稽山召集群臣,防风氏迟到了,禹就杀了他陈尸,他的骨头占满了一车,这样的骨头就算大了。”使臣问:“请问守护什么的是神灵?”孔子说:“山川的精灵,能兴云致雨利天下的,他的守护者是神灵。诸侯中,只守护社稷不祭祀山川的是公侯,祭祀山川的时诸侯,他们都是隶属于天子。”使臣说:“防风氏守护的是什么?”孔子说:“他是汪芒氏的君王,守护封山、嵎山,姓添,在虞、夏、商时称为汪芒氏,周朝称为长瞿氏,现在称作大人。”有客人问:“人的身体最长是多少?”孔子说:“焦侥氏身长三尺,这是最短的了。最长的不超过十尺,这个数已经是极限了。”

  孔子在陈,陈惠公宾之于上馆。时有隼集陈侯之庭而死,楛矢贯之,石砮,其长尺有咫。惠公使人持隼,如孔子馆而问焉。孔子曰:“隼之来远矣,此肃慎氏之矢。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而无忘职业。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砮,其长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德之致远物也,以示后人使永鉴焉,故铭其括曰:‘肃慎氏贡楛矢。’以分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古者分同姓以珍玉,所以展亲亲也;分异姓以远方之职贡,所以无忘服也。故分陈以肃慎氏贡焉。君若使有司求诸故府,其可得也。”公使人求,得之金牍,如之。

【译文】

孔子在陈国,陈惠公请他住在上等馆舍里。当时有一只死的隼鸟陈列在陈惠公的厅堂上,射穿它的箭的箭杆是楛木制成,箭头是石头的,长度有一尺八寸。陈惠公让人拿着死鸟到孔子的馆舍询问这件事。

孔子说:“隼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啊!这是肃慎氏的箭。从前周武王攻克商朝,打通了通向各少数民族的道路,让他们以各自的特产来进贡,并要求按职业进贡物品。于是慎肃氏进贡了用楛木作杆石头作箭头的箭,长有一尺八寸。武王欲显示他的美德能使远方来进贡,以此来昭示后人,永远作为借鉴,所以在箭杆的末端刻着‘肃慎氏贡楛矢’几个字,把它赏给他的女儿大姬。女儿嫁给胡公,封在陈地。古代把珍玉分给同姓,为了表示亲属的亲密关系;把远方的贡物分给异姓,是为了让他们不忘记臣服。所以把肃慎氏的贡物分给陈国。您如果派官员到从前的府库中去找,就可以得到。”陈惠公派人去找,得到写有金字的简牍,果然和孔子说得一样。

  郯子朝鲁,鲁人问曰:“少皓氏以鸟名官,何也?”对曰:“吾祖也,我知之。昔黄帝以云纪官,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以火,共工以水,大昊以龙,其义一也。我高祖少皓摰之立也,凤鸟适至,是以纪之于鸟,故为鸟师而鸟名。自颛顼氏以来,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孔子闻之,遂见郯子而学焉。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译文】

郯国国君朝见鲁君,鲁大夫叔孙昭子问道:“少昊氏用鸟名来命名官职,这是为什么?”

郯子回答道:“少昊氏是我的祖先,我知道这件事。古代皇帝用云来命名官职,所以百官之长都用云来命名。炎帝用火来命名,共工用水来命名,大昊氏用龙来命名,这道理都是一样的。我的祖先少昊挚立国之时,刚好有凤鸟飞来,于是用鸟名来命名,因此称鸟师而以鸟来命名。自颛顼氏以来,不能用原来的事物命名,于是用相亲近的事物来命名,于是设立长官的职位就用民事来命名,所以就不能像原来那样做了。”

孔子听说了这件事,就去拜见郯子向他学习古代官制。事后孔子告诉别人说:“我听说在天子那里失传了古代官制,官学却还保存在四周小国之中,这话是真实可信的。”

  邾隐公朝于鲁,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定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将有死亡焉?夫礼、生死存亡之体。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以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公薨。又邾子出犇。孔子曰:“赐不幸而言中,是赐多言。”

【译文】

邾隐公到鲁国朝见,子贡观看了朝见礼仪。邾隐公高高地执玉,脸向上仰;定公低低地接玉,脸向下俯。子贡说:“依据礼制来看,两位国君快要死亡或出奔了。礼制,是生死存亡的根本,折旋揖让,进退俯仰,从这里来择取;朝会祭祀,丧葬征战,也从这里观看。如今在正月里朝见,而都不合于礼制,他们心中已经没有礼制了。朝聘不合于礼制,怎么长久呢?高仰,这是骄恣;卑俯,这是废惰。骄恣近于动乱。废惰近于疾病。我国国君是主人,大概会先死亡吧!”

夏五月,鲁定公去世,邾国国君也出奔他国。孔子说:“子贡说中了不幸的事,这是他多嘴了。”

  孔子在陈,陈侯就之,燕焉。子游行路之人云:“鲁司铎灾,及宗庙。”以告孔子。子曰:“所及者其桓、僖之庙。”陈侯曰:“何以知之?”子曰:“礼,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庙焉。今桓、僖之亲尽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庙,而鲁不毁,是以天灾加之。”三日,鲁使至。问焉,则桓、僖也。陈侯谓子贡曰:“吾乃今知圣人之可贵。”对曰:“君之知之,可矣,未若专其道而行其化之善也。”

【译文】

孔子在陈国,陈侯同他一起闲游。路上的行人说:“鲁国的司铎官署发生了火灾,殃及宗庙。”

陈侯将此事告诉了孔子。孔子说:“所殃及的恐怕是祭祀桓公和僖公的宗庙吧。”陈侯问:“凭什么知道是他们的宗庙呢?”

孔子说:“按照礼制,祖宗有功德,所以不毁他们的宗庙。如今国君与桓公、僖公的宗亲关系已经终结,而他们的功德又不足以使宗庙继续保存,可是鲁国没有废毁,因此天灾加于其上。”

三日之后,鲁国的使臣来到陈国,问起这件事,火灾殃及的果然是桓公和僖公的宗庙。陈侯对子贡说道:“我今天才明白圣人值得敬重。”

子贡回答:“您明白圣人值得敬重,可以了,但不如遵守他的学说和主张、推行他的教化更好些。”

  阳虎既犇齐,自齐犇晋,适赵氏。孔子闻之,谓子路曰:“赵氏其世有乱乎!”子路曰:“权不在焉,岂能为乱?”孔子曰:“非汝所知。夫阳虎亲富而不亲仁,有宠于季孙,又将杀之,不克而犇,求容于齐;齐人囚之,乃亡归晋。是齐、鲁二国已去其疾。赵简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说而从其谋,祸败所终,非一世可知也。”

【译文】

阳虎出奔齐国以后,又从齐国逃到晋国,到了赵简子那里。孔子听说后,对子路说:“赵简子的后世恐怕要有动乱了!”

子路说:“政权不在他手中,怎能作乱呢?”

孔子说:“这不是你所能明白的。阳虎依附富人而不依附仁人,为季孙氏所宠信,又要加害于他,没有得逞,于是出奔,向齐国求取容身之地。齐国人囚禁了他,他便逃亡出来,到了晋国。这样,齐鲁二国已经除去了祸患。赵简子贪图小利又容易轻信于人,一定会被阳虎的话所迷惑而听从他的计谋。祸患什么时候能终结,不是一代人可以知道的。”

  季康子问于孔子曰:“今周十二月,夏之十月,而犹有螽,何也?”孔子对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季康子曰:“所失者几月也?”孔子曰:“于夏十月,火既没矣,今火见,再失闰也。”

【译文】

季康子向孔子问道:“现在是周历十二月,夏历的十月,却仍有蝗灾,为什么呢?”孔子答道:“我听说大火星隐没后,昆虫也都蛰伏起来。现在大火星仍然出现在西方天空,这是司历官的过失。”季康子问:“错了几个月?”孔子说:“在夏历十月,大火星就应该隐没,现在它还出现在天空,这是两次未置闰的结果。”

  吴王夫差将与哀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率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率子男以见于伯,今诸侯会,而君与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吴人乃止。既而悔之,遂囚景伯。伯谓太宰嚭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也世有职焉,自襄已来,未之改也。若其不会,祝宗将曰:‘吴实然。’”嚭言于夫差。归之,子贡闻之,见于孔子曰:“子服氏之子拙于说矣,以实获囚,以诈得免。”孔子曰:“吴子为夷德,可欺而不可以实。是听者之蔽,非说者之拙。”

【译文】

吴王夫差将要和哀公去谒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说:“天子会合诸侯,那么诸侯之长就率领诸侯谒见天子;诸侯之长会合诸侯,那么侯爵就率领子爵、男爵去晋见。现在诸侯相会,而贵国国君和我国国君晋见晋国国君,那么晋国国君就要成为诸侯之长了。况且贵国国君以伯爵身份召集诸侯,却以侯爵身份结束会合,又有什么好处呢?”吴人于是作罢。过后又感到后悔,就将景伯囚禁起来。

景伯对太宰嚭说:“鲁国将在十月上辛这天祭祀天帝、先王,季辛这天才结束。我家世代都在祭祀中任职,从襄公以来未曾改变。如果这次我不参加祭祀,祝宗会在祷告时说‘是吴国囚禁他,使他无法参加的。’”太宰嚭将这些话告诉了吴王夫差,夫差就把景伯放了回去。

子贡听说了此事,谒见孔子说:“子服景伯拙于言辞,因为讲实话被囚禁,因为行欺诈被释放。”

孔子说:“吴王施行的是夷人的德行,对他可以行欺诈而不可以讲实话。这是听者蔽陋,不是说者拙劣啊。”

叔孙氏之车士,曰子锄商,采薪于大野,获麟焉;折其前左足,载以归。叔孙以为不祥,弃之于郭外,使人告孔子曰:“有麇而角者何也?”孔子往观之,曰:“麟也。胡为来哉?胡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衿。叔孙闻之,然后取之。子贡问曰:“夫子何泣尔?”孔子曰:“麟之至,为明王也。出非其时而见害,吾是以伤焉。”

【译文】

叔孙氏一个叫子鉏商的车夫,在大野砍柴,捉到一只麒麟,折断了它的前左脚,将它载了回来。叔孙氏认为是不祥之物,将它丢到城郭外,并派人告诉孔子说:“有只生着角的獐子,是什么?”

孔子去看了看,说:“是麒麟。它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他用衣袖擦着脸,泪水把衣襟都打湿了。

叔孙氏听说后,就把麒麟带了回去。

子贡问道:“先生您为什么哭泣呢?”

孔子说:“麒麟的出现,是圣君将现的喜瑞。可是它出来的不是时候并且受到伤害,我因此而伤心。”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潇湘读书社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xiaoxiangguan.cc/105346.html
⚠️侵权声明:如有侵权请发送邮件至:xiaobing1945@163.com 反馈,我们将尽快处理。
⚠️转载声明:若需转载,请保留原文链接并附出处,谢谢合作。
(0)
上一篇 2024年3月8日
下一篇 2024年3月8日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

网站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