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中国四大禁书

《金瓶梅》、《如意君传》、《痴婆子传》、《肉蒲团》这四部小说均是产生于明代，而在清代遭禁的。

它们被禁的原因，概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淫。

确实，这一类小说中铺陈了大量的性交场面、变态性描写。对男女之间的情欲表现出过于深厚的兴趣，使这些作品除了客观地单纯地描写性交外，很少其他内容。从小说美学的角度讲，没有丰富变幻的情节，也少有感人至深的形象，从道德角度评价，也没有起到激扬人的美好人性的一方面。所以，它们确实有受到限制的必要。象《浪史》，虽然作者将“男女之情”作为“真”的根本不无道理，但其所描写的完全是超越了人性美的男女肉欲之情，为了这“肉欲”，可以不顾礼义，也可以不顾人伦。因此，竟有丈夫为妻子寻姘夫，母亲劝女儿私通的情节，至于床上风月、野地淫行，作者不仅不加以适当的避讳，反而津津乐道，描写之具体与详细，令观者瞠目结舌。

在这些小说中，《金瓶梅》当是一个特例。它不仅描写了一个男人和诸多女子的性关系，还表现了当时的世态人情，对文化史的研究也很有意义。它作为我国第一部以市井细民为描写对象的小说，在文学语言的生动性、艺术形象的审美化诸方面，都提供了有力的论证，丰富了中国古代小说美学。因此，后代人一般将之称为“世情小说”，以区别于那些真正的淫秽小说作品。

对于另外三部小说作品《痴婆子传》、《肉蒲团》、《如意君传》，我们也并没有轻易地将之视为淫秽之作。因为，它们贯串了更多更放纵的性交描写，但是无论从文化史上文学史上它们还自有一定的价值。如《痴婆子传》采用倒叙的方法叙述情节，颇为细腻、亲切，于人物心理描写方面，尤可借鉴；《肉蒲团》虽然概念化倾向明显，但对次要人物艳芳、玉香等的描述颇为精彩；而《如意君传》则不仅开辟了中国小说题材的新领域，而且将一位残酷刚愎没有人情味的女皇帝的世界描述得真实感人，让我们感到，武则天虽然是强权式人物，但是也追求丰富的精神生活。

从性文化的角度看，《痴婆子传》、《肉蒲团》、《如意君传》和《金瓶梅》一样，为我们提供了中国古代男女在特殊的文化环境下的性心理，及其性行为。对于女子性压抑、性饥渴的描写，对男子性放荡、性变态的描写，对男女性攻击与反攻击的描写，以及性与皇权，性与地位，性与金钱，性与妓女等的描写，基本上呈现了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主要面貌，并为对其他文化的研究提供了论证和借鉴。如从《金瓶梅》中，不仅了解家庭中隐秘而微妙的性关系，及当时的性风俗，还可以看到一个金钱至上时代，性与政治的扭结和互相激励，“风俗颓败，赃官污吏，遍满天下”，往往是互相联系的，这也就是封建社会末期的现状。

节选自《四大禁书与性文化》序言，版权为原作者所有，特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