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禁书：苏联作家布尔加科夫《大师和玛格丽塔》

《大师和玛格丽塔》长篇小说，布尔加科夫在 1928—1940年间写成的作品， 1966年才与苏联读者见面。当这部作品在苏联文学期刊《莫斯科》首次发表时，苏联名作家西蒙诺夫称它为布尔加科夫“讽刺文学、幻想文学和严谨的现实主义小说的高峰。”多年来，《大师和玛格丽塔》被人们视为布尔加科夫的代表作，也是曾经被禁的一部世界文学名著。

小说以怪诞的形态反映三十年代苏联社会生活，中心人物是魔王沃兰德。作品的一条情节是魔王沃兰德及其随从走访莫斯科。这魔王化装成一位外国教授来到苏联首都。他主要感兴趣的不是莫斯科城的市容外貌，而是“居民的内心是否发生了变化。”沃兰德首先与莫斯科文联主席兼杂志主编柏辽兹和青年诗人伊万相遇。这两个苏联人都是无神论者，既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魔鬼，只求现世名利。魔王反驳了他们振振有词的观点，预言柏辽兹当天就会身首异处。魔王的预言真的应验了，柏辽兹被电车压死。诗人伊万看到主编柏辽兹突然死于非命，就怀疑魔王沃兰德教授是杀人凶手，是外国特务，他紧追不舍，想把“预言家”捉拿归案。可是，他却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

魔王和他的随从卡罗维夫以及那只会讲人话的大黑猫在莫斯科施行妖术，戏弄居民。他们装扮成外国魔术师公演魔术。卡罗维夫站在舞台上向空中一抓，空手里便出现了一只手枪，他大声一喊，杂技场的圆拱顶上便下起一场卢布雨来，观众们争相捕捉那些十卢布一张的钞票。当报幕员解说这是大众催眠术，根本不存在什么奇迹时，有观众大叫：“揪掉他的脑袋！”魔王的助手大黑猫立即像一只金钱豹猛扑过去，一下子揪下了报幕员的脑袋……魔术师宣布：各位观众都可以随便上台免费更换各种巴黎时装和女鞋，还向大家赠送香水和手提包，妇女立即涌向舞台。可是，一声枪响，舞台上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满心欢喜的人们发现，从剧院捡来的那些钞票变成了白纸片或矿泉水商标，妇女们更换上的巴黎时装不翼而飞，她们只穿着粉红色的内衣和淡紫色的衬裤就满街乱跑……

小说的第二条情节是“大师”的文学创用命运及其私生活中的故事。住进精神病院的青年诗人伊万结识了一个始终不知姓名的作家，他的情人玛格丽塔十分崇拜他的才华，称他为“大师”,从此他也就以大师自居。“大师”创作过一本关于犹太总督彼拉多杀害耶酥的小说。在这部小说中，大师讲述彼拉多怎样处死了无罪的流浪哲人耶舒阿，并为此而含恨千年。善良聪明的耶舒阿被卑鄙龌龊的弟子犹大为三十个银币而出卖，但耶舒阿不畏强暴，敢讲真话，面对面地批评了审问他的总督彼拉多，说总督“对人完全丧生了信心”他奉劝总督不要作恶，而要行善否则将受到良心的惩罚。可是总督屈从于凯撒政权和地方宗教势力，释放了真正杀人的强盗，处死了并无任何犯罪事实的耶舒阿。由于彼拉多背叛了良心和公理，一千多年来他一直在冥冥之中忍受痛苦的煎熬。

大师创作的这部关于彼拉多与耶酥的小说，曾经被报纸编辑摘了几章发表。但不久就遭到批判，大师被称为“编辑卵翼下的敌人”,被指责为“狂热的宗教徒”。起初，大师本人并不在意这种批判，对这些文章只是置之一笑；后来，批判的文章日益增多，大师不禁感到惊讶，而当批判之势迅猛扩展，筒直有黑云压城的架势时，大师陷入恐怖之中，最后进入心理变态阶段。他一头黑发，眼神里经常透出惊恐不安。他烧掉了心爱的手稿，悄悄逃进了疯人院。他觉得疯人院“这个地方还非常非常的不错！在这儿无须自己订什么宏伟的计划”,不用思考什么，反而得以安宁。

大师的情人玛格丽塔，是一位三十岁的已婚女性。她聪明美丽。她住着独门独院，有豪华的小楼和自家的花园。有女佣人，既不操心开销，又从不走近炉灶，且尚无子女缠身。可是她结婚十一年，却未曾有过一分钟的幸福。丈夫是科学界的巨擘，经常出差在外。玛格丽塔孤守空房，十分寂寞。她需要爱情，需要丰富多彩的内心生活。在这种情形下，她与“大师”萍水相逢，但一见如故。“大师”在小说遭到批判后与她不辞而别，她日夜思念，四处打听失踪情人的下落。有一天，玛格丽塔遇见了魔王的一个仆从阿扎泽勒，接受了他赠送的“回春脂”。晚上，玛格丽塔在卧室里脱去身上衣物，用“回春脂”涂擦全身。突然，奇迹发生了：她顿时显得年轻十岁，变成一个会飞的魔女。于是，玛格丽塔马上实施她为大师复仇的计划：她飘飘荡荡径直飞往那些评论家的住处，把那些将她的大师“一棍子打死”的评论家好生捉弄了一番。她主持了盛大的元旦晚会。在经受了种种磨练之后，终于在沃兰德的帮助下与“大师”相会。“大师”在精神病院里同诗人伊万告别，与玛格丽塔一起朝他们永恒的家园走去。

魔王沃兰德完成了它对莫斯科的走访。它要带着“大师”和玛格丽塔的鬼魂返回了。这时，莫斯科当局才开始组织侦破。这场侦破持续了很长时间，受牵连者无以计数。许多姓“沃”的人被拘留或逮捕。不少无辜的居民仅仅因为姓氏与卡罗维夫相近而被关进民警局。全国各地约有一百只黑猫因涉嫌此案被弄死，甚至一位在火车上玩扑克牌变戏法逗人开心的旅客也被警方绑走……全国人心惶惶，一片恐怖。

整部小说中怪诞的现实与现实的怪诞互相叠印，奇特的幻想与离奇的象征发人深思，辛辣的讽刺与深刻的哲理有机地拓展了这部作品的主题，神话与现实交错的艺术结构更是深化了小说的艺术魅力。“《大师和玛格丽塔》属于这样一类书，对这类书，不同的读者将抱着不同的态度阅读它，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喜爱它，各自从中汲取不同的养分。”(西蒙诺夫语）这部小说自 1966 年在苏联开禁以来，在苏联国内外读者中的声望越来越高。1987 年以来，由这部小说引发的“布尔加科夫热”轰动苏联乃至世界文坛，《大师和玛格丽塔》既是当代文坛上的一部畅销书，更是二十世纪世界文学名著中的一部经典作品。

本书中文版 1987 年由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钱诚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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